她并沒有反抗,順從地讓對方擺弄自己,即使她不常來,工作人員們也非常熟悉這個性格冷淡至極卻在工作時十分配合的兼職成員,最重要的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村下對這女孩特別上心,無論對方怎么拒絕工作都從不生氣,甚至經常噓寒問暖。即便村下解釋自己只是出于對未成年小孩的照顧,但難免會讓人覺得奇怪,難道這是什么大公司的千金出來兼職玩兒嗎,還讓人這樣照顧。
雖然心里揣著事,工作人員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都沒落下,而伊克莉絲在被擺弄的同時又將村下遞來的視頻看了兩遍,確認自己的位置以及與搭檔的配合動作。巧合的是黃瀨此刻就坐在她旁邊,兩個年輕漂亮的化妝師一邊給他上妝一邊紅著臉和他聊天,即便黃瀨一直在走神也絲毫不顧忌。
夜幕很快降臨,澀谷中心大廈的正門口張燈結彩地裝飾出一片空地,在舞臺兩側擺放著參展服裝公司的宣傳畫,女裝那邊因為她連續數日的缺席由另一位高挑少女拍攝的,男裝則毫無意外是黃瀨的身影。
主持人簡短地開場后,便讓穿著時尚華麗的年輕人們逐一來到舞臺上,伴隨著音樂大家拿出平日里練習的成績,便開始進行著表演。伊克莉絲也不例外,只不過她剛一站在高臺上,一眼就看到在攝影機旁的狗卷棘,對方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隨即對著她揮揮手。
伊克莉絲露出今晚上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她的眼角都彎了幾個度,耳邊喧囂的吵鬧聲對她來說宛如空氣,即使她也如同身旁人那般跳著節奏感十足的舞蹈。少女完全不在乎這些人類會不會葬送在這里,他們的身體會成為植物們的食物,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真好啊,她的植物同伴們也會很高興吧,畢竟有這么多的食物。
如果能一直這樣安靜欣賞伊克莉絲的演出其實也很不錯,狗卷棘半靠在欄桿上安靜思考,她就算不做咒術師,也有很多不同的領域足夠讓她大放異彩。
就在這時,原本漆黑的夜空突然間發生了異變。
即使普通人看不到,咒術師們卻是感受得一清二楚。一個巨大的、宛如玻璃罩般的屏障從天而起,將半徑數百里的范圍內全部圍在中間。明明看得到同伴,伸手出去卻只能碰到一個半透明的玻璃墻,這讓很多人都在瞬間陷入恐慌。
狗卷棘怔了一下,猛然抬起頭,這是什么人放下的賬?特級咒靈?還是咒詛師?雖然他們有考慮過賬的問題,也在每個二三十米處就安排了咒術師以防萬一,但能落下這么大一片區域,想來肯定是個等級不低的家伙。
情報有誤了,他想,原本以為范圍頂多控制在一兩棟大廈或是一個公園里,沒想到賬的面積能擴散到這個程度。那個少年頓時沉下臉,顧不上繼續去看什么表演,只是對著伊克莉絲比劃了個手勢,剛準備把那個盆栽遞給旁邊的工作人員,耳邊卻傳來被針刺到的感覺。
「別松開我。不要把我給任何其他人類。」托普尖細又冷淡十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想做什么就做,不必顧慮我,我們的椛現在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木魚花?”這株植物居然會在這種時候跟他說話?狗卷棘不明所以,但手機上已經傳來簡訊,容不得他再多想。
伊克莉絲的演出還沒結束,便看到那個少年帶著歉意的眼神向她示意,隨即離開了現場。她的內心涌起一陣失望,就連臉上的笑都收斂了不少。一旦狗卷棘不在,她可是連裝一下都懶得裝。
“喂喂,伊克莉絲同學,不要那么明顯呀。”黃瀨就在她身邊一步遠的位置上,他一邊做著動作一邊小聲提示她,“雖然我知道你男朋友走掉啦,不過好歹下了舞臺之后再生氣。”
伊克莉絲不搭理他,她剛剛想張嘴說些什么,視野里卻晃過一抹藍色。
她登時站在原處,連舞蹈動作都直接停下,就那樣直勾勾地看著舞臺下方。
“嗨~哎呀,你還真是不乖,果然還是逃掉了呢。”站在一群普通人之中卻完全沒有被發現的真人揚著乖戾的笑,就那樣揣著手歪頭看她,“你還真是厲害,做成那么像的假人,連花御都騙過了啊。”
伊克莉絲垂落雙手,絲毫不畏懼地回視過去,“你是過來送死的嗎,真人。”
“咦?才一段時間沒見,你變得比之前更毒舌了誒。”真人興致勃勃地瞪大雙眼,“這次把你帶走,可不會像之前那么輕松了,我會把你的手腳都砍掉,不會再給你恢復了哦。不然你一醒來就會逃得無影無蹤吧。”
“我說過,下一次再和你見面,就是你的死期。”伊克莉絲的聲音又低又沉。
“誒~伊克莉絲好可怕啊,人家那么喜歡你,聽到你這樣說會很難過的哦。”真人滿不在乎地擺了下手。
“喂、喂——伊克莉絲同學——”到底是被咒靈攻擊過幾次,黃瀨也能模糊地看到一點點異樣的東西,即便對方的身影在他的視角來看像是糊成一團的馬賽克,“那是不是有什么在?總之、要不要先結束表演……?”
這個插曲發生的太快,其他人都還在演出,而伊克莉絲站在舞臺上完全不動已經變成焦點,她只是回頭瞥了一眼黃瀨以及他身后的人群,絲毫不掩飾眼底的冷漠,這些人類對她來說,充其量不過是劣質的盾牌罷了,畢竟特級咒靈就算殺害人類,卻也需要一丁點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