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樣說,阿光,剛剛她不是也……也幫了我們。”辻中佳紀踟躇著說,語氣有點小心翼翼的,“如果我去她的同伴那邊是不是就不礙事了?你……你要不要一起過去?”
“我不能去。”他一口否決,“他們和我雖不算敵對,但不能算同伴,只有伊克莉絲是不一樣的。”
“她一個女孩子……和那種怪物一起,安全嗎?”即使對方離開了那么久,辻中佳紀依舊感覺渾身冰涼。
忌堂光笑嘻嘻地戳了他幾下,看著他因為癢而躲避,“哎呀~真是的,佳紀好溫柔啊,這時候還在擔心她。”說著,他歪了下頭,“那邊的術師不少,相對來說還算安全。如果佳紀這么善良,那就由我偷偷跟上去觀察一下好了。”
“阿光,你自己也、小心點。”辻中佳紀猶豫著說道:“我感覺她的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勁。”
“嗯,確實是那樣,她在生氣吧。”少年歪了歪頭,“嗯~雖然可能有點看不出來,畢竟她們那一族一直都是那樣,平時看起來軟乎乎的,一但生氣可是超可怕呢~”
她們那一族究竟是什么,這個詞匯辻中佳紀從對方的嘴里聽到過很多次,那雙黑瞳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他靜靜看著忌堂光若無其事笑吟吟的側臉,和記憶中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如出一轍。
他靜了數秒后才低低開口,“我沒事的,阿光。你別太在意她威脅過我,畢竟……她不也活的很辛苦。”
“怎么,想起那時候的事了?”忌堂光不置可否地咧開嘴笑了起來,可他卻把手收了回去,“我知道了,佳紀去那邊吧,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他指著咒術師們所在的廣場方向,在辻中佳紀回頭的片刻便離開了。
看著眼前空蕩蕩的一切,黑發少年只是抿著唇面無血色地垂著頭,“阿光……抱歉。”
花御漫無目的地走了有一會兒,期間也不見伊克莉絲問他點什么,因為任務安排的不同,他其實并不知道虎杖所處的位置,只能從殘留的咒靈污穢中感知到一絲兩面宿儺的氣息。雖然附近時不時傳來尖銳的慘叫,原本裝飾漂亮的街道此刻更是一片狼藉,但花御卻并非不喜歡這種氛圍,如果能像這樣安靜和伊克莉絲相處,遠離所有其他生物,他一樣非常中意。
干脆就這樣回到森林里去好像也是種不錯的選擇,他有些走神地想。
不過四周逐漸蔓延的污穢很快拉回了花御的意識,他不由得將少女抱得更緊了些,慢慢停下腳步。
「這味道……特級咒靈?」他站在一個地下鐵的入口處微微怔神。
伊克莉絲這才勉強睜開眼,看著面前照明燈被完全破壞的入口,“我不會感知咒力,五條老師教我的時候我并沒有學會,總之先下去吧。”
「嗯。」花御沒有猶豫,轉身往下走去。
就在這時,忌堂光的身影急匆匆趕來,一把拽住花御的手臂抱怨著,“嘿!你們走得未免也太快了,真是的,一群完全不懂得體諒別人的家伙。”
高大的咒靈顯得有些不耐,「別拉著我。」
“伊克莉絲你好歹說說他啊,這么大敵意,小心把我惹急了,我可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忌堂光鼓起嘴。
“你來做什么?不管辻中同學了?”她頭也不回地問。
“噢,佳紀派我來送死。”少年無所謂地摸了下自己的后腦勺,“這也是沒辦法的,他只是不好意思說罷了,其實我都懂他在想什么。”
“那你是準備死在這里?”
“怎么可能!”他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好不容易借來的身體就這么沒了多可惜,其實佳紀很清楚,就算我不在了,這個身體也不會活過來,他不過是做了一點無趣的奢望。”說著,他轉了個方向,“人類就是這樣矛盾的,他一面想這個身體活著,一面又不希望我存在,可是想也知道,我早就死了啊。”
“哦。”伊克莉絲不感興趣地移開視線,她對那兩個人之間有怎樣的故事并不感興趣,少女拍了拍花御的手臂,“讓我下來。”
對方依言松開了她。伊克莉絲反手拉住花御兩根手指,就這樣慢慢走進地下鐵,因為這里的燈全部都被破壞了,所以四周陰暗漆黑得令人感到可怕,好在她的恐懼情感十分淡漠,充其量是想拽著花御來當自己的另一雙眼睛,不至于在黑暗中因為看不清路面而跌倒。
他們很快進到地下鐵,四周因為散落著人類的殘肢而散發出一股濃厚的血腥味,伊克莉絲不悅地皺著眉,這里仿佛剛剛經歷過大屠殺,到處都是凌亂不堪,時不時還有抽泣嗚咽的聲音傳來,似乎還有一些幸存者。伊克莉絲瞥向那片黑暗,隨即冷淡地收回了目光。
面前的惡臭味更重了一些,還摻雜著隱隱約約的說話聲,伊克莉絲握著花御的手不由得緊了少許,她慢慢降低呼吸,讓自己更加冷靜一點。即使試圖控制情緒,但一想到她心心念念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人類少年被這群咒靈傷害到連她都修復不了,伊克莉絲就遏制不住自己惡劣的心情。
「好了,不要這么激動。」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心境不穩,花御低聲安撫著,「你不是還有事想做嗎,這么沖動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