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去了兩個小時,伏黑惠還是沒有回來,這下伊地知多少有些坐不住了,說實話這種情況屬實罕見,區區一個二級咒靈完全沒道理拖這么久,大概伊克莉絲也察覺到了他的坐立不安,便自告奮勇表示她可以出去調查一下。
雖然伊地知覺得讓這種能力不明的小姑娘獨自一人外出不太妥當,但考慮到五條悟對他說過可以放任她自由行動,便踟躕著點頭同意了。
伊克莉絲當然沒什么興趣去尋找伏黑惠的下落,不過答應別人的事就是答應了,她離開房子,走到后山的樹林中,向它們打探起伏黑惠在哪里。
「誒?我不知道啊,椛,那個人類到處亂跑,速度比小鳥還要快。」
「是啊,不過這附近的山頭都是我們的同伴,只能說他確實在這里。」
「但是具體的方位不好說……可能是那邊吧。」
「沒有啊,應該是那邊。」
「喂,你指的方向跟我完全相反吧。」
「可是風聲就是這樣說的啊。」
「別亂講,你這樣會讓椛混亂的!」
「我才沒有呢!」
植物們基本全部路盲,只有上了年紀的古樹才勉強能分辨方向,這種樹齡不過十幾年的大樹們七嘴八舌地說著,指出的方向千奇八怪,甚至還有指著天上的,畢竟風的聲音會從四面八方傳來。
伊克莉絲有些泄氣,她拍了拍離自己最近的大樹安撫它們,自己干脆走進那片森林。
此刻時間正是深夜,四周靜悄悄的,只有蟲鳴鳥叫混雜著植物們的聊天聲,因為耳旁的聲音雜亂無章,像是快要落幕的集市,不少植物逐漸開始進入睡眠狀態,伊克莉絲走走停停,四處張望,卻依舊找不到伏黑惠的身影,甚至也看不到那只咒靈。
話說剛剛自己受了傷,他應該沒有吸食到血液吧,如果吃到的話或許會是個麻煩,不過說到底,在她受傷的一瞬間植物們會飛快吸走她的血液,不會留下半滴痕跡,那個咒靈想吃還得費點力氣。
“嗨,晚上好。”
就在她一籌莫展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身后突然間傳來一個溫潤如玉的男聲,那聲音實在太好聽了,像醉人的大提琴一般優雅沉穩,然而一股令她毛骨悚然的涼意直直竄進她的大腦,讓她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
聲音的主人離她很近,似乎就站在她幾米遠的后面,伊克莉絲緩緩做了個深呼吸,慢慢將手機揣進口袋,她下意識動了動左手,沒有盆栽在手的感覺果然很不好。
“別害怕,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那個聲音繼續說著,“不想轉過來打個招呼嗎?或許我們會很聊得來也說不定。”
伊克莉絲沉默半晌,她靜靜轉過去,看到一個扎著發髻僧侶模樣打扮的黑發男人,正笑吟吟望著她。
她對這個人有點印象,不就前她和順平看話劇時,曾在劇場見過他,那時候這個人類似乎在尋找什么,一直東張西望的。看到少女轉身,男人揣著手微微偏頭,上上下下打量著她。
“嗯~看起來還真小啊,你現在叫什么名字?啊對了,現在的我叫夏油杰,請多指教。”
“……”
她沒有吱聲,這個人身上的味道非常奇怪,混合著咒靈的惡臭和特殊種的芬芳,這個味道好像是杉樹花吧,能混合著這種香氣的生物,會是人類嗎?伊克莉絲沉默著,她忽然間微微睜大眼,等一下,這個人的名字,她以前應該聽過。
“……夏油?”
“咦,你認識我嗎?不應該啊,我很肯定我們以前沒見過。”對方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揣著手,站在離她幾步之遙的樹蔭下,他大半的身子都隱藏在陰影里讓人看不真切。
伊克莉絲確實和這個人不認識,她努力回想著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聽到過這個名字,少女將自己有印象的名字一個一個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直到她想起了花御。
對了,花御曾經對她說過,“夏油”這個名字好像是當時召集人手去進攻術師學院的發起者,所以說——這不就是敵人嗎?是他讓花御去攻擊那個學院里的學生,還使得狗卷棘受了傷,逼得她不得不在那種極度虛弱的時候依靠自殘來操縱植物護下自己喜歡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