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從心底喜歡他,所以不會讓任何“意外”妨礙到她,無論這個“意外”是什么生物,她都不允許。
被花御禁錮在懷中的少女抬手擦掉眼角的淚痕,緩緩閉上眼,隨即地面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四周的樹木瘋狂生長著,宛如巨浪般涌向伊克莉絲。
“狗卷前輩,加茂前輩,快退開!”伏黑惠依稀記得自己曾經感受過這種地震似的震感,但記憶中的情況早已模糊不清,他甚至已經有些記不清自己什么時候和伊克莉絲見過面,僅有的印象最深刻的一個只剩下去過她學校的春日祭,曾經的畫面像幻覺一樣讓他感到疑惑不解。伏黑惠在這種疑惑中只得和同伴們站在建筑物的上方,勉強在震動里維持穩定。
不夠,只有這樣還不夠……
伊克莉絲集中精神讓植物攻擊花御,強迫對方松手,而那些由花御召喚出的不聽從她呼喚的樹枝和其他植物交織在一起,互相捶打刺穿,不甘示弱地想要壓制住對方。
狗卷棘看著漫天的植物,它們幾乎將整個天空覆蓋住,伴隨著震動像活過來一樣移動身體,他望著少女的背影,對方依舊在特級咒靈的懷里掙扎著想要逃離,他眉頭緊皺,思考不過半秒,便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
“狗卷前輩等一下!”伏黑惠試圖攔住他,伸出去的手卻撲了個空。
狗卷棘越過擋路的植物,沖著花御吼出咒言,“「不準動」!”
花御的身體瞬間僵硬,少女抓住這個空隙,從他的臂彎中扭身退離,跌坐在房頂上,順著屋頂的弧度滾了下去,她好不容易穩定身體,單手撫著自己酸脹的頭,輕輕晃了晃。
好困,好想睡覺……可是現在不能睡,她還有事要做。
伊克莉絲望著與陌生樹枝糾纏在一起的植物們,她深知如果托普不在,只憑她自己根本沒辦法操作的更完美,少女的手細微動了一下,她摸上房頂的瓦片,那種堅硬又尖銳的石塊只是劃過她的手指,便割開了一道細小的傷口。
她望著那些石塊,心里有了主意。既然精神控制打不過,那就用別的方法。
“木魚花!”
狗卷棘飛速跑來,一把將少女摟在懷里幾次跳躍回到同伴的身邊,少女的身體既輕又涼,裙子上的血跡已經干涸,他甚至不知道在她消失的這段時間里,她究竟遭受了什么事,明明說過自己會變強保護她,結果到頭來什么都沒能做到。
“棘……”她怔了怔,感受著對方用力橫在自己腰間的手臂,顫著手勾住他的衣擺,淚水再次滾落,“對不起,我、我沒有對你說謊的,你要……相信我。”
“鮭魚。”狗卷棘的聲音嘶啞到有些力竭,他輕輕摸了摸伊克莉絲的頭頂安撫她,他聽著少女顫抖的道歉聲,內心涌起愧疚,他一字一頓地輕聲說著:“沒、關系,相信、你。”
伊克莉絲輕輕做了個深呼吸,她能感受到狗卷棘身上的香味因為受傷而變得濃厚,雖然察覺到了喜歡的味道,但對方溢出的血氣卻讓她感到極度不愉快,她從不希望他受傷,即使那會讓他的味道增強數倍。伊克莉絲感受著溫熱的液體流過臉頰,在這種危險的時刻,她居然學會了模仿了好幾年都表現不出的情緒,少女看向他的目光中蘊含著更多復雜的情愫。
因為太喜歡這個人類,所以不顧一切也要護住他,她和大家的想法不一樣,她只想要活著的他。
少女垂下手臂,摸索著撿起一塊瓦磚,隨即狠狠用力摔在房頂上,將石塊摔碎。
“你在做什么?”伏黑惠皺著眉不解問道。
伊克莉絲沒有理會他,她拿起一塊被摔出銳利尖端的瓦磚,深吸口氣,從狗卷棘的懷里站起,反手將少年拉到自己身后。
似乎沒有人會想到在這種時候少女的反應竟然是保護那個少年,而看著眼前瘦弱單薄的背影,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需要被保護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吧,狗卷棘剛想站在對方身前,卻被伊克莉絲制止了。
“別擔心,棘,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伊克莉絲轉過頭,對著他露出一個虛幻柔軟的微笑,隨即將瓦磚刺入自己的手臂。
“木魚花!”狗卷棘反射性抓住她的胳膊,想要制止她這種自殘似的行為,但附近的植物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更加瘋狂地扭動起來,那種震感變得愈發強烈,屋頂上的瓦磚紛紛滾落,他幾乎控制不住身形搖晃,不得不半蹲下身子扶住手邊的東西,而他注意到眼前的那些植物似乎在有意無意地將他們和那個女孩分隔開。
伊克莉絲很輕易便將瓦磚尖銳的一端刺進肉里,她現在已經無所謂暴露更多,善后處理這種麻煩事過后再說。手指細微用力,她的手臂就被割出一道十幾厘米長的巨大傷口,鮮血幾乎是從傷口噴射出來的,然而一滴都沒有落在地上,涌向她身邊的植物很快吸收了她的血,像寵物狗磨蹭主人一般用樹葉蹭了蹭她的側臉。
「椛,你不應該讓自己受傷。」
「好可憐,不過椛不要擔心啦,“它”正在往這邊趕來,應該很快就會來了。」
「大家都會努力的,一直都有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