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行的話,要不要讓狗卷棘試試?畢竟那女孩罕有的情緒波動全牽掛在一個人身上,只不過他也不能確定托普的想法罷了。
這樣僵持不下的時間很快過去,伊地知突然間拿著一個不過巴掌大的禮品盒走進教師辦公室。這個時候辦公室里只有五條悟、乙骨和硝子,勉強算是對那個女孩有些了解的三人正商量著對策,就看到伊地知略顯突兀的身影。
“什么事?”五條悟靠著椅子發(fā)問。
“啊……剛剛有個小男孩,嗯,說這個東西要送給五條先生。”伊地知斟酌著用詞,“而且他還說,你一定會喜歡的。”
“送給我?”五條悟有些詫異,“小男孩是什么?”
“我檢查過了,只是普通的小學生,大概六七歲,他說有個長頭發(fā)的大哥哥讓他轉交這個禮物來這里。”伊地知搖搖頭,“但是那孩子身上有咒力的殘穢,大概是個等級不低的家伙。”
“五條老師?”乙骨立刻轉過頭去。
五條悟將盒子接過,隨手將上面的紅絲帶解開,盒子不大,一只手就能握住,解開飄帶時自動彈開,隨即一顆血淋淋的眼球從禮盒里滾了出來。
幾雙眼睛盯著那顆金燦燦的眼珠陷入沉默,乙骨不自覺握了下手,“五條老師,這個難道是……”
“是伊克莉絲的眼睛吧,這個瞳色。”五條悟面無表情將盒子合上,“什么垃圾,居然敢挑釁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性格惡劣的咒靈,如果是那家伙的杰作,等我找到他絕對要揍他幾頓。”
乙骨心里很清楚五條悟口里的他是誰,他只是抿著唇,“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得想辦法盡快找到伊克莉絲同學的下落。”
“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但你也知道那畢竟是一群特級咒靈,消息不會來的那么快,那小東西又不肯告訴我什么……除非它愿意繼續(xù)這樣下去。”五條悟嘆了口氣,“上次和伊克莉絲找到的傳送門已經沒了,你知不知道地球上有多少荒無人煙的島嶼啊……”
“但是一直這樣瞞著其他同學,我……”乙骨有些喪氣地垂低頭,“狗卷同學很擔心,我不知道該怎么和他說。”
五條悟輕嘆口氣,“這種事就不要說了,他會更擔心的,不過倒是可以告訴那株植物,它知道之后應該會有什么動作吧。那女孩不會傻到坐以待斃,你不是也說過她最后在提示你什么,只是沒來得及說清楚吧。”
“嗯……”
他站起身,剛準備離開,卻被硝子攔住了,“那東西、我處理一下比較好吧。”
“這顆眼珠嗎?”五條悟問道。
“嗯,讓其他同學看到不好,交給我吧。”硝子伸出手上下抬了兩下,五條悟倒也沒拒絕,直接將盒子遞給她。
禮物盒的事暫且告一段落,但自從這天起,五條悟幾乎每天都能收到一個盒子,里面無一例外裝著那個少女被切開的肢體,一開始是眼睛,后來他陸續(xù)收到了耳朵、舌頭,甚至一整只手。看著那只白嫩手指上套著的戒指,五條悟的臉色更難看了,即使想拉著送東西來的人,可是每次來的也都不過是小孩子罷了,一被大人兇了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根本查不出什么。而得知這件事的狗卷棘差點直接沖出學校去找人,卻被乙骨硬拉著。
“就算現(xiàn)在去,也找不到她的,狗卷同學。”乙骨顫著聲音說道:“伊克莉絲同學一定有辦法逃走,你、你不要太著急。”
為了隱瞞伊克莉絲被擄走的事,即使有白鳳做偽裝,她也不曾出現(xiàn)在操場上,只是偶爾會在宿舍樓附近現(xiàn)身,晃一下身影代表她還存在。
但這樣下去終不是辦法,五條悟派出去的人根本查不到那個少女的下落,他不得不再次嘗試跟托普交涉。
然而聽著五條悟的話,那株植物依舊沒有任何回應,只不過它周遭的空氣隱隱變得寒冷了些。
托普盯著眼前的銀發(fā)青年,它們和對方相處這么久,被耍了一次又一次,時至今日總算能在五條悟的臉上看到與平時完全不同的神色,雖然它完全不能茍同伊克莉絲的決定,但如果因為這件事能讓五條悟對她改觀,倒也不算虧。
就是這代價在它看來未免太大而且太不對等,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只“噩夢”,他吃過數次伊克莉絲的血肉,在那種程度的攝入下一定不會對那個女孩做什么,她沒能回來肯定是出了意外,性命無憂但處境一定很差,畢竟它的葉子都開始泛黃了。
啊……讓它和人類聯(lián)手啊……無論怎么想都感覺真讓它不舒服。
如果托普有五官的話,此刻一定是表情猙獰。
五條悟苦口婆心勸說了好半天,那株植物連葉片都不曾動一下,他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這也太頑固了吧!植物們再討厭人類是不是也該有個度,他現(xiàn)在是在想辦法幫那個女孩,又不是想害她。
實在沒轍了的五條悟不得不把狗卷棘拽過來,雖然不確定那株植物肯不肯跟他的學生說話,但鑒于伊克莉絲本人再明顯不過的態(tài)度差異,他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
狗卷棘默默在那株植物面前站了十分鐘,只可惜他也一樣沒能得到什么回應,對于托普的頑固他也沒轍,總不可能把它拔了。它就像一盆再普通不過的家養(yǎng)植物,就那樣安靜地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