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絕過她無數次,多到她數不過來。
“沒事的,我會和五條老師說清楚,不讓你有什么損失。”“等特級咒靈的事解決完,我們就可以著手安排?!薄拔掖饝愕氖虏粫逞缘?。”“椛……你在聽嗎?”
伊克莉絲根本沒在聽對方講什么,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
她都那么努力了,她明明那么努力了,他們牽過手、接過吻、相擁在一起入睡、甚至做到了她能想到的一切,為什么他還是選擇放手?
伊克莉絲的沉默讓狗卷棘感到一絲不安,與其說她面露悲傷,現在的少女看起來更像陷入一種虛無的狀態,她一言不發地望著他,豆大的淚珠撲簌滾落。她不善言辭,做不到那種口若懸河的勸說方式,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洗去狗卷棘的記憶,將他強行帶走。
她從來就不希望讓事態發展到這一步……
少女慢慢眨了下眼,舌尖在口中翻轉兩下,靜靜凝聚出一顆漆黑的果實。
或許是感染到她的心情,屋外的藤蔓們攻擊越發迅猛起來,硬生生將所有人都隔絕在宿舍外,就連黛芙妮一時間都無法突破這層屏障。她有些厭煩起來,只是改一下記憶又不是要殺了那個人類,伊克莉絲到底在抗拒什么。如果不是那個女孩的思維偏離正常,她根本不需要做這些事。
黛芙妮皺著眉抬起手,準備用同樣的方式壓制藤蔓,而就在這時,五條悟的身影突然間出現在樹杈上,他一把扯開擋在窗戶上的植物們,反手又像拎貓似的掐住黛芙妮的后衣領。
“好了——到此為止!”
“五條老師!”乙骨的表情仿佛看到救世主,他和其他人一樣,同時松了口氣。
五條悟看著即使被他用這種姿勢拎著卻依舊沒有表情的黛芙妮,忍不住咋舌。這一族的性格還真是各種古怪,她到底怎么想的,攻擊自己好不容易救出來的女兒?
“差不多適可而止,伊克莉絲既然不想離開,你又何必勉強她?!蔽鍡l悟松開手,讓對方能好好地站在樹枝上,“還是說你有什么理由非的讓她離開?”
“沒有?!摈燔侥莅察o盯著他的臉,視線繞了兩圈,“我不希望她受傷,所以想讓她離開,這有什么問題嗎?”
當初那個偽裝成伊克莉絲的金發少女也說過一樣的話誒,五條悟微微偏頭回想到了往事,伊克莉絲本人倒是不怎么在意,但她們似乎很忌憚她會受傷的樣子。
“知道了,我會重新給她擬定訓練方式,排除她會受傷的情況?!蔽鍡l悟鄭重地抬起手,“我給你做擔保,絕不會再讓她受傷?!?/p>
“你的擔保對我來說有什么意義?!摈燔侥堇淅湫α艘宦暎仡^瞥向那些瑟縮著退回到伊克莉絲身邊的藤蔓,它們嘀嘀咕咕地抱怨自己居然要攻擊她,又委屈于不得不聽從伊克莉絲的命令。
“不,你似乎誤會了我的意思?!蔽鍡l悟嘖嘖兩聲,他指著xiong口,“我是說,我把我自己、我——自——己——,壓給你做擔保,如何?這個交換條件不錯吧?!?/p>
黛芙妮愣了一下,她似乎沒想到五條悟能做出這么大的讓步,那雙漆黑的眼眸忽然間閃過光亮,隨即她抬手輕點下顎,仿佛在衡量什么。
哇哦,她好像真的在思考自己的價值是不是值得抵換伊克莉絲離開誒。五條悟微微挑眉,在和伊克莉絲的相處過程中他發現那個少女過于單純的思維以及一根筋似的思考方式,使得她非常容易被人哄騙。再加上她對常識的低認知度,他也試過好幾次,只要態度好一點、稍微哄一哄、尤其拿狗卷棘做噱頭去哄她的時候,簡直非常容易就得到了她的同意。
“她們這一族”,想來肯定是有不少相同點,無論是力量還是思維。
五條悟很耐心地等待著,趁著空隙還對下方的同學們微笑揮手,換來眾人一頓嘴角抽搐。這家伙,真是非得等到事態發展到大家控不住了才出現是吧。
乙骨抓住這個時機,立刻安排大家離開順便封下口,雖然多有不愿,但現況明顯不是他們可以處理的,只能是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好半天后,黛芙妮似乎終于下了什么決定似的抬起頭,“不,這個條件不對等,我不接受?!?/p>
什么,她居然不接受?。磕撬伎寄敲窗胩欤际窃谙胧裁窗?!受不了了,她們這一族的人也實在太難搞了吧。
五條悟的表情有些崩塌,他嘴角抽搐,無奈扶額,如果此刻有床他恨不得直接躺平,“有時候跟你們溝通真是太累了,能不能讓我稍微省心點?!?/p>
說著,他身體翻轉,一躍跳進房間里,一把撈起伊克莉絲的胳膊將她拽了起來。因為事出突然,伊克莉絲還沒來得及將凝聚出的果實修改好,也沒喂給狗卷棘吃,就被五條悟拽開,這使得她多少有些不滿。
五條悟就像沒看到她控訴的眼神似的,“伊克莉絲你可得給老師我做主啊~明明是黛芙妮先向我求婚的,現在我給出答復了,她居然拒絕,搞得好像我強迫她一樣?!?/p>
“我才不要你做我的——”伊克莉絲沒繃住差點吼出來,話音還未落她瞬間意識到狗卷棘還在這里,她不能讓自己的形象過于崩塌,嘴唇立刻抿起,聲音明顯降了好幾度,“五條老師,你可以不用聽我母親的話,她馬上就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