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包塊蘭花布,腰間扎條青布圍裙,面皮比村民大眾略為白皙些的小婦人,伸長脖子一眼看到樹下躺著的人。
立馬拍拍大腿尖聲嚷嚷出來。
“是四姑子!真是四姑子被丁家送回來了……爹!娘!你們看四姑子在那……”
咕咚!
拿著鍋鏟顛著小腳、上氣不接下氣隨之趕到的老太太,撲到躺得直挺挺、雙目緊閉的喬巧跟前,也不知人是死是活,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四丫頭……我的四丫頭啊……”
旁邊憨厚的黑臉漢子,拉不起瞬間放聲大哭的老娘,也攔不住添亂瞎喊的老婆,又想看看自家親妹子到底還有沒有氣,急得團團轉。
抗著鋤頭的半大小子,咬牙切齒狠狠一跺腳,頭頂呆毛往后一擼:
“該死的丁家!平日欺凌磋磨我四姐就算了,現在人在他家摔斷了腿,不給好好醫治還敢寫和離書……”
“我追上去打死那喪天良的狗東西!”
“兔崽子你給我站住!”
晚一步趕到的喬老爹吹胡子瞪眼睛,揪住半大小子的后領把人拖拽回來。
“你們還嫌事鬧得不夠大不夠丟人是不是?”
“抬上四丫頭!趕緊的,回家再說!”
喬老爹臉黑如同鍋底,打量一眼喬巧,滿心的煩躁和嫌棄。
這個村子歷來就沒有被夫家休回來的女兒。
他喬家今日也算開了先例。
偏那該死的丁博文自己不敢進村,還托得外人送信。如今那長舌婦人已把消息傳得合村沸沸揚揚。
被和離與被休其實又有多大區別?不都是被夫家嫌棄,掃地出門的。
喬老爹越想越是氣,越氣就越覺得屈辱。
哪還有心情去探究那死丫頭死活。
低著頭邁開大步,恨不得一步跨回家,把指指點點嘻哈說笑的吃瓜村民關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