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容停下馬車,與蘭嬤嬤交換位置,鉆到車上來。非常時期,也講究不了什么男女避嫌,各躺車廂一個角落,蜷曲著睡覺。
泰源縣西門,穿過泰源縣到北門,然后至二十里地外的皮水關,這里是通往平城的官路。
眼下兩家交戰,肯定不能走官路。
蘭嬤嬤在車頭插上一桿三角旗。旗幟是黑底,用金銀絲線繡著兩條尾部纏繞,蛇頭吐信的金銀雙蛇圖案。
睡醒了的兩人憑窗而坐。穆容給喬巧講解自己大姑姑插旗原因。
這旗幟是花重金、從當地勢力最強匪幫那買來的。有了它,其他小勢力土匪流民,不敢隨意襲擊插旗車輛。
雖說不是百分百保險,至少大大降低出行危險。過往商旅,還是愿意花錢買平安。
半道陸續碰上幾路商隊。大家心照不宣,把車趕到一起,形成了一個大車隊。蘭嬤嬤的騾車,顛兒顛兒,夾在中間。
喬巧對于這些商人是服氣的。
眼瞅的四皇子和大皇孫兩軍對壘,形勢如此緊張,他們也沒放棄跑商送貨。
這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只是通過這么亡命的運輸,周邊城鎮物價,又得飛漲了吧?如今是伏子騫管家,她也不清楚泰源縣的物價,究竟漲到什么程度了。
還是得天下安定才行,老百姓才能過太平日子。
申時,車隊終于趕在平城城門關時抵達。穆容趕緊掏出路引,坐上車頭。蘭嬤嬤爬到后車廂,與喬巧坐一塊。
這個時候,他們就要扮演相依為命的一家人了。
蘭嬤嬤盯住喬巧的眼睛,壓低聲音:“記住,千萬不要喊錯!叫容哥兒為夫君!我,是你婆婆!”
喬巧……
“婆婆!”
蘭嬤嬤嘴角抽抽。
“叫‘娘’!”
喬巧不好意思地絞手指,這比殺敵還讓她緊張。一緊張,人就容易犯傻。
如果將穆容換成云以墨,她應該從容自若得多。莫名其妙要與兩個并不熟悉親近的人,扮演最親密的家人,她著實不習慣。
蘭嬤嬤也知道她不習慣,無奈:“待會軍士盤查時,你少說話,裝羞澀的小媳婦就行。”
喬巧點頭,松了口氣,撩起車簾一角向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