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說法,喬家還是以前的窮酸樣,他才不稀罕這門親戚呢!
他獵戶家雖說地位低下,可父子四人孔武有力。一年四季再寒磣,不至于落到不沾葷腥,啃樹皮吃草根的地步。
和喬老爹推杯換盞,兩位老男人把茶喝出了酒宴的高度。皺巴巴干涸的面皮,滿含的是滄桑,隱藏的是心照不宣的腹誹。
因為田家人的到來,喬家的早飯延遲到晌午。
除了吃飯的大圓桌,眾人把喬家老兩口屋里的那張小木桌子也抬了出來。
男人坐一桌,男孩子坐一桌。其余女人,不分主人客人,統統蹲在廚房或者屋檐下吃飯。
男人男孩那兩桌,喬老太沒資格坐過去,更不用說分飯了。田三翠帶著自家姑嫂侄女,將一盆盆做好的飯菜,熱騰騰端上桌。
好肉好菜及干一些的米粥,都分給了男人男孩,留給女人女孩們的,是些殘湯剩羹。
喬巧瞥瞥自己碗里稀得可照見人影的粥,一片薄薄的肉,幾個麩面團子,不動聲色地望眼喬老太。
向來潑辣犀利的喬老太竟然沒有露出絲毫不滿之色,習以為常地端起碗,坐在廚房的小板凳上,開始吃自己那份。
唯一流露出怒色的時間,僅是在她抬頭看到廚房橫梁,吊的那兩塊干肉幾條魚全部不翼而飛的時候。
但她的憤怒目光,是沖著田三翠去的。
田三翠接觸到她的視線,如同老鼠見了貓。佝僂著腰,抱住碗,低下頭,做賊似溜出廚房。
喬巧垂下眼簾,忽然感覺一種莫名的悲哀,還有內心的強烈無力。
推著輪椅上前,她看到喬老太碗里有兩片肉,也就比她多一片,她心情異常復雜地把自己碗里的那片肉,夾給了喬老太。
喬老太先是一怔,繼而笑得臉上的皺紋都快平整了。果然是閨女貼心多了,那老大媳婦,純粹是個教不好的蠢貨!
得虧她提前把精貴東西全部鎖自己柜子里了,不然,還不被那蠢貨帶外人禍禍完?
把碗里的肉夾回給喬巧,額外還多夾一片。
“傻丫頭,就這點肉還推來讓去的……你給我吃下去,不準再挑回來,補身子的!”
喬巧想說點什么,喬老太拍拍她的手,壓低聲音:“這兩日將就下!等房子蓋好,家里恢復清凈了,娘再弄好的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