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燕京隊來說,這當然是個好事。
但如果兩個人都進了四強之后,就意味著身在a組的盛恕和身在d組的關京華必然會在半決賽率先見面。
到時候,同一支隊伍中的兩個人必將分出高下。
兩個當事人都對此異常期待。
比賽結束后,盛恕又被拉去和領隊談話了,這次隨行的沒有心理醫生,所幸科技比較發達,他們在線聊了一會兒,不過更多的診斷還要等回去了才能做。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和談話,盛恕把那種恐懼壓了下去,恢復成之前的狀態——他不受到刺激本來也正常得很——開始用心思考次日的比賽。
尤其是和關京華的。
他們在市隊的賽前資格賽和個人排名賽上都各有勝負,目前只能算是平局。
但平局才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在半決賽上,為了沖擊金牌的資格交替射箭,以每一支箭斷定勝負,才是他們共同渴望的。
勝利與失敗,這個在競技體育里最殘酷,也是最令人動容的概念。
他們都為此深深著迷。
——
“漂亮!真的太漂亮了!”
燕京市隊對a省的比賽結束后,段飛白仍然不住地感嘆。
“盛恕的最后一箭一下子就命中十環了,一點猶豫也沒有,瞄準的時間好快!我看著他‘唰’一下收手,箭‘咻’地往前飛,然后就上靶了!”
“那種情況他是怎么保持冷靜的啊,我看著都快緊張死了,心臟差點兒要從嗓子眼兒里跳出來了!”
“既然還沒跳出來,就趕緊平復心情。”記者聽他不知道多少遍,來來回回描述著場上那幾箭,耳根都快起繭子了。“八分之一淘汰賽現在都結束了,我們快點回去寫稿子,爭取第一個發。”
“唉,好吧。”段飛白被潑了盆冷水,冷靜下來一些,“可是昨天的稿子閱讀量好低啊,好歹也是國家級別的比賽,怎么都沒什么人看?”
“射箭畢竟還是冷門,普及率不高,就算前幾年奧運有選手拿了金牌,熱度也沒持續多久。”記者收拾東西時嘆了口氣,“但我們不是為了熱度才做這些的,射箭本身就是個很美的項目。”
記者說起來,語氣也緩和了起來,帶了一種溫柔。
“射箭是很安靜,但它的感染力一點都不比三大球這樣激烈的運動差。你沉下心去看,每一箭不止是技術和體力的對抗,也是思維的對抗、心理的交鋒。平常我們看不見這些東西,但是射箭把它們具象在了一張122厘米的靶紙上,這難道不迷人嗎?”
記者說完,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
“抱歉,是我又說多了,你以后應該也不會繼續做射箭這塊的東西了。”他輕輕拍了拍段飛白的肩膀,神色不知怎么,顯得很是落寞。
“以后有機會,去箭館試試射箭吧,很有意思的。”
段飛白本來被他的話帶得心馳神往,這一下突然夢醒。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最后又沒能說出口。
“看看這些可悲的傳統媒體吧,”在段飛白兩人走了之后,吳馳冷笑一聲,“明明都已經是信息時代了,卻還是這么守舊,最終只能被淘汰。真可惜,對盛恕的專訪竟然落在這樣的人手里了。”
“如果我來,絕對能讓盛恕更受關注一百倍,那不是能更好的推廣射箭嗎。”
“他們想要的未必是關注。”沉默許久的實習生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