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確實很喜歡季明煦啊。
從第一次和季明煦在靶場上擦肩而過時,盛恕就注意到了那雙漂亮的眼睛,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射箭的技巧。
大概會是一個討喜的人吧,他那時想著。
以至于后來發現季明煦竟然一直都是一個人,甚至隱隱有點被孤立的感覺時,盛恕驚訝極了。
于是他坐在飯桌上,給季明煦讓出來一個空位,沖他招手。
“那邊那個同學——”
撥號的配樂停下,回憶戛然而止。
季明煦的接了語音,聲音從話筒里傳來,“師……盛恕,好久不見了。”
他下意識又想叫師兄,要是擱平時,盛恕一定要想方法調侃一下,但這個時候卻突然沒了這個興致。
左思右想,草草應了一聲,有點尷尬地說:“你們應該要回國了吧,比完賽應該有假期?燕京這邊新開了個主題公園,聽說風評不錯,有時間一起去逛逛?”
他一邊說著,剩下幾個等著看熱鬧的隱隱嗅到一絲不對的氣氛,趕緊在旁邊比劃,叫他切入正題。
而另一邊,季明煦很平靜地答應:“好啊,只要你有時間,我都可以。”
國家隊的人哪來那么多閑工夫?
就算比完世界杯后各自返省,以大家的訓練強度,也難說出這種話來。
可他說得自然,答應得爽快,幾乎沒有遲疑,并且很讓人信服。
盛恕心中還是一團亂麻,沒注意到這些,腦子里只有絕望。
天啊,主題公園,他為什么要說主題公園?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上輩子他就問過季明煦要不要去主題公園,但結果好像并不怎么美滿。
那是什么時候來著?
過往的記憶飛快地在盛恕腦子里閃過,而他從未覺得他們如此鮮明,而且還如此尷尬。
他機械性地和季明煦說著其它的東西,同時努力地回想,終于從記憶的縫隙里找到了——他們之間一共說過兩次。
一次是在自己參加奧運前夕,新的主題公園建好,他問季明煦,等奧運結束后要不要去,他會把獎牌帶上,兩個人好好看看。
一次是季明煦參加奧運,痛失金牌之后,他來探望他,整個人的精神都顯得很低沉。
盛恕覺得他眼眶有點泛紅,就像是要哭出來一樣,想也沒想,抬手摸了摸季明煦頭制止他。
他一直不喜歡哭,也不喜歡看見別人因痛苦落淚。
“哭什么呢?”他說,“為這些哭,不值得的。”
“一定要流淚的話,等到你奪了冠,站在奧運的領獎臺上的時候再說吧。我會看著你的。”
季明煦當時點頭說好。
就在盛恕以為這一茬都過去了,他忽然又說,“如果我贏了,師兄能陪我去主題公園嗎?”
那家主題公園建好已經許多年了,沒有剛開那年那么火爆,但依舊人多,而且有很多過山車之類刺激的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