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其實那會兒已經互有情愫,開始曖昧,但都太年輕了,哪兒敢宣之于口,連借著玩笑話講出來也不敢。
怕對方當真。
更怕對方不當真。
明明都洗完澡了,倆人還在浴室里站著不動,毛巾在旁邊掛著,就這樣毫不遮掩地彼此對視,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偽裝。
陳駒看著他:“老公。”
裴敬川明顯地愣了下,似乎沒料到對方會干脆地叫出口,人家還坦然著呢,他就傻眼了,不發一言地轉身,拿起浴巾給陳駒裹著了。
先撩撥的那個紅了臉。
裴敬川結巴起來:“你……你給頭發吹干,我去煮姜茶。”
陳駒搖搖頭:“我不想喝姜茶。”
他上前一步,潔白的浴巾順著滑落下去——
陳駒抱住了裴敬川。
他把臉埋在對方的肩膀上,輕聲道:“你肯定覺得我瘋了吧?”
其實陳駒,并不是一個特別主動的人。
但他這會兒,很主動地去擁抱對方,索取撫摸和親吻,簡直就像一個被丟在冰天雪地里的幼獸,好容易找到了同伴,拱啊,蹭啊,拼盡全身的力氣來汲取溫暖。
他的大腦暈乎乎的。
感冒或者發燒,誰在乎,姜茶壓根就沒必要喝,裴敬川就是他的藥。
陳駒想好了,等到下周,就可以告訴爸爸媽媽,他和自己讀書時就喜歡的男孩在一起了,幸運的是,對方也特別地喜歡他。
多幸運呀。
陳駒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火星子落入枯草,當然會呼啦啦地燎原。
感受到……的時候,陳駒悶哼了一聲。
他迷迷糊糊地想,裴敬川的手怎么這么長啊,上學那會兒,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抓起一個籃球,一伸手就能蓋住他的整張臉,而此刻,也緩慢而強勢地尋覓著他的柔軟。
陳駒沒做過功課,但也有所耳聞,知道這是必須的準備,沒動,沒掙扎,就這樣乖乖地趴在裴敬川的肩膀上。
護手霜是桃子味兒的,被人擱在水池子那,蓋子也沒擰好。
裴敬川托著他,以防對方腿軟往下滑,噴在耳畔的氣息灼熱:“能再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