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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愛自己。
以前啊,裴敬川的心就那么一小點(diǎn),掰開來,給了陳駒,給了媽媽和姐姐,剩下的就沒有了,而現(xiàn)在,他愛的那些人,把分到的心再拼拼湊湊,也能留出一部分還給裴敬川。
裴敬川覺得自己好幸運(yùn)。
他也沒對陳駒說,好幾次,他都差點(diǎn)死了。
是姐姐高燒時,撞見父親丑事后的墜樓,是高考結(jié)束的那個夏天,被發(fā)覺秘密后的毆打禁閉,以及無數(shù)的日日夜夜里,他為了成長,為了讓自己變得強(qiáng)壯,從而擺脫所有的束縛,能夠有足夠的底氣和能力,一步步地走到陳駒面前。
他覺得,這樣的自己,陳駒應(yīng)該會喜歡吧。
心理醫(yī)生微笑地看著他,說,你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性,最適合的,最安全的,不一定需要和別人一樣。
畢竟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人生,也可以有好多種的選擇。
裴敬川拉過陳駒的手,放在自己身體上:“我不問你會不會介意,因?yàn)檫@樣的話,對你不公平。”
他知道陳駒心軟,一定會安慰自己,說不介意。
可裴敬川不需要憐憫。
就像當(dāng)年那個病弱的男孩,安靜地在教室里看書一樣。
裴敬川想過,他會忍不住被對方吸引,有一個原因就是,陳駒是一個很愛自己的人。
他有那么多的愛,包括愛這個世界。
這是裴敬川所向往的生活方式,雖然在他眼里,這是個操蛋的世界,但因?yàn)殛愸x,他也愿意和自己和解,慢慢地學(xué)著,去感受生活中的一切美好。
暖黃色的燈光下,陳駒的瞳孔被照得很澄凈,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就這樣深深地看著裴敬川。
只是睫毛,稍微有些水汽。
要哭了嗎?
裴敬川喉結(jié)滾動,他放開陳駒,重新端起那杯咖啡。
冰塊已經(jīng)半融化了,漂浮在深色的液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