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加重了“平靜”二字,目光銳利如刀,試圖從她臉上捕捉到一絲一毫的波動——擔憂?憤怒?哪怕是一閃而過的關切!
“這份草案,你覺得……會順利嗎?”
他將一個足以引爆任何庫坦人怒火的問題,輕飄飄地拋給了她,如同在問她對天氣的看法。
這是雙重陷阱!穿著民族服飾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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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政策文件的沖擊!他要撕裂她的偽裝!
阿希莉帕的身體在厚重的服飾下繃緊到了極致。她能感覺到心臟在xiong腔里瘋狂擂動。鏡中的自己,穿著祖先的榮耀,聽著家園的喪鐘……巨大的悲憤如同海嘯般沖擊著她的理智防線。
然而,她抬起了頭。
她的目光沒有去看那份文件,甚至沒有去看尾形的眼睛。她的視線,如同最溫順的藤蔓,緩緩地、癡纏地,落在了尾形握著文件邊緣的、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上。她的眼神專注而……迷戀?仿佛那只手才是世間最值得欣賞的藝術品。
她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被厚重服飾包裹的沉悶,卻充滿了全然的依賴和無知的嬌憨:
“百之助覺得順利……那一定就會順利的……”
她微微歪了歪頭,銀飾發出輕微的碰撞聲,眼神依舊膠著在他的手上,仿佛那份關乎她族人生死的文件,遠不及他手指的弧度重要,
“……這些字……我看不懂……我只知道……百之助的手……很好看……”
她甚至微微前傾身體,像是被那“好看”的手所吸引,帶著一種孩童般純粹的好奇和傾慕。
書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文件紙頁被無意識捏緊發出的細微聲響。
尾形死死地盯著她。他的目光銳利得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直抵靈魂深處。他試圖從她眼中找到偽裝的裂痕,找到一絲憤怒或悲傷的殘留。然而,沒有。只有一片清澈見底的、只倒映著他和對他“手”的“癡迷”的專注。
幾秒鐘,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終于,尾形捏著文件的手指緩緩松開。那份草案被他隨手丟在了旁邊的矮幾上,如同丟棄一件垃圾。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籠罩住穿著民族服飾的阿希莉帕。
他伸出手,不是去拿文件,而是帶著一種近乎粗暴的力道,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直視自己深淵般的眼眸。
他的臉上依舊沒有太多表情,但眼底深處翻涌著極其復雜的暗流——有未能如愿撕破偽裝的煩躁,有對她這份“癡迷”真實性的最后懷疑,但更多的,是被這極致“專注”再次取悅的、扭曲的征服感。
他俯下身,冰冷的唇幾乎貼著她的耳廓,氣息灼熱:
“阿希莉帕……”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奇異的滿足和……一絲尚未消散的試探余韻,
“……你果然……很適合藍色。”
這句話,像是對她今晚“表演”的評語,也像是對她身上這套民族服飾的褻瀆,更像是對她靈魂深處永不褪色的庫坦之藍的……一種扭曲的確認。他松開手,轉身離開了書房,留下阿希莉帕獨自穿著那身沉重的靛藍,僵坐在椅子上,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鏡中的女人,眼神依舊“專注”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但緊握在寬大袖袍里的雙手,指甲早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深淵的試探步步緊逼,而她,剛剛在刀鋒邊緣,完成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獨舞。代價是掌心滲血的疼痛,和靈魂深處無聲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