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只要百之助……別人……我誰都不要……我哪里也不去……就在這里……陪著你……”
她像孩子般執拗地重復著,將“依賴”演繹到極致。
尾形感受著懷中軀體的顫抖和那份幾乎要將他勒斷的“眷戀”,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滿意的弧度。他享受這種被絕對需要、絕對掌控的感覺。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淚眼朦朧地看著自己:
“聽話。”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指尖擦去她臉頰的淚痕,動作卻帶著一絲奇異的繾綣,
“只是去處理些雜事。很快回來。你不在……我也會覺得……少了點什么。”
這近乎情話的低語,從他口中說出,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他松開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如同安撫一只受驚的寵物:
“去準備吧。下午就出發。”
阿希莉帕的身體依舊在輕顫,眼神充滿了不情愿和依戀,但在尾形絕對的目光下,她最終還是如同被馴服的鳥兒般,溫順地點了點頭,小聲啜泣著:
“嗯……那……那百之助要快點……把事情辦好……我……我會很想你的……”
她一步三回頭地走向盥洗室,目光始終黏著在尾形身上,充滿了不舍。直到門關上,隔絕了視線,她臉上那脆弱依賴的表情瞬間消失,只剩下冰冷的麻木和眼底深處翻涌的、如同暴風雪般的銳利寒光。
機會!尾形親手遞來的、回到庫坦的機會!雖然伴隨著巨大的風險(監視、試探、以及尾形可能的后續手段),但這可能是她唯一能掙脫牢籠、傳遞信息、甚至組織反擊的契機!
她迅速冷靜下來。尾形的“放行”絕非信任,而是更深的試探和控制。她必須利用好這次“放行”,在杉元和白石面前,在尾形可能的眼線下,繼續扮演好那個“眼中只有百之助”的、被徹底馴服的人偶,同時……尋找那稍縱即逝的、傳遞真實信息的縫隙!
冰冷的水流沖刷著身體,也沖刷著昨夜的痕跡和屈辱。阿希莉帕看著鏡中蒼白卻眼神銳利的自己,如同看著一把即將出鞘的、淬毒的匕首。庫坦的雪原在召喚,復仇的火焰在燃燒。這場以“依賴”為名的放行,將成為她反戈一擊的。她將以最完美的假面,踏上歸途,走向最終的戰場。
尾形那句“下午就出發”的命令,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阿希莉帕心中激起驚濤駭浪,表面卻只余下溫順的漣漪。她強壓下翻涌的思緒,在松本沉默而銳利的注視下,開始了“歸鄉”的準備。
尾形沒有親自為她挑選服飾。這一次,他“體貼”地允許她“自行決定”。這看似放松的舉動,實則又是一重無形的試探——她是否會選擇帶有庫坦印記的衣物?是否會流露出對歸鄉的急切?
阿希莉帕站在衣櫥前,指尖劃過那些華美的囚衣。最終,她選擇了一套看似尋常、質地優良的深灰色羊毛旅行套裙,款式簡潔利落,沒有任何民族元素。唯一的“特殊”,是她在頸間系上了一條尾形曾“隨手”贈予她的、帶著冷冽松針氣息的深藍色絲巾。這既符合“百之助的禮物”這一人設,又巧妙地用他的氣息包裹著自己,仿佛一道無形的護身符(或者說,枷鎖)。
當阿希莉帕提著一個小巧的行李箱(里面只裝了最必要的物品)出現在宅邸門口時,尾形正與白石、杉元簡短交談。杉元站在幾步開外,背脊挺直如標槍,目光低垂,刻意避開了阿希莉帕的方向,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白石則掛著圓滑的笑容,與尾形客套著。
看到阿希莉帕出來,尾形結束了談話,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套灰色套裙低調得近乎刻板,唯有頸間那條深藍絲巾,像一道宣告所有權的烙印。他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滿意。
他走上前,姿態自然地伸出手,理了理她頸間的絲巾,動作帶著一種親昵的占有意味。他的指尖無意間擦過她頸側的肌膚,冰冷依舊。
“早去早回。”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目光沉沉地鎖住阿希莉帕的眼睛,“庫坦的事,處理干凈。別讓我……等太久。”
阿希莉帕立刻仰起臉,眼中瞬間盈滿了濃得化不開的依戀和不舍。她甚至不顧在場還有他人,伸出雙手,輕輕抓住了尾形正在整理絲巾的手腕,指尖帶著細微的顫抖:
“百之助……”
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如同即將遠行、惶恐不安的孩童,“……我會很想你……每分每秒都想……”
她的目光癡癡地流連在他臉上,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
她微微踮起腳尖,旁若無人地,在尾形的下頜上,印下一個輕柔而充滿眷戀的吻。這個動作大膽而充滿占有欲,清晰地宣示著她的歸屬。吻畢,她依舊抓著他的手腕不放,眼神脆弱而依賴:
“你……你也要記得想我……不要……不要被別的女人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