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陳長老再也忍不住,一口氣沒上來,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哎?”李宇興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扶,“陳老頭?你咋了?別碰瓷啊!我可沒錢賠!”
他探了探陳長老的鼻息,還好,還有氣,就是暈過去了。李宇興松了口氣,把假牙往陳長老手里一塞,拍了拍他的臉:“真是不經逗,罵兩句就暈了,比王寡婦家的老母雞還嬌氣。”
說罷,他轉身又蹲到凝露草前,摘了顆果子塞進嘴里,“咔嚓”咬了一口。
“呸!真難吃!”李宇興吐了吐舌頭,這玩意兒看著晶瑩剔透,吃起來又苦又澀,還不如野山楂呢。他撇撇嘴,把剩下的果子往兜里一揣,打算拿去騙小孩玩,然后大搖大擺地走出藥圃,臨走還不忘踹了踹門口的稻草人:“傻站著干啥?你家主人暈了,還不快叫人?”
再說陳長老,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掐他的人中,費力地睜開眼,就看見村長蹲在旁邊,一臉焦急:“陳老哥,你咋暈了?是不是又被那小兔崽子氣著了?”
“宇……宇興……”陳長老喘著粗氣,指著藥圃的方向,“那小兔崽子……他……”
“我知道,我知道,”村長嘆了口氣,“剛有人看見他從你藥圃里出來,還摘了你凝露草的果子,我這就去收拾他!”
“不是……”陳長老一把抓住村長的手,眼神里帶著驚恐,“那小兔崽子……不對勁……”
村長一愣:“啥不對勁?不就是調皮了點嗎?村里誰沒被他氣過?”
“不一樣……”陳長老搖了搖頭,想起剛才暈過去前的感覺。被李宇興那么一氣,他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像是有什么東西順著怒火往外流,而那小兔崽子站在旁邊,眼神亮得嚇人,身上隱隱有種說不出的氣勢,絕非普通的頑童。
“我剛才……被他氣得假牙都掉了……”陳長老聲音發顫,“可他非但不怕,反而……反而像是很舒服的樣子,身上那股勁兒,比上次揍翻張屠戶家的惡犬時還足……”
村長皺起眉頭:“您老是不是氣糊涂了?他一個半大孩子,能有啥勁兒?”
“不糊涂!”陳長老猛地坐起來,眼神里閃過一絲精光,“我年輕時在終南山學過幾年道,聽師父說過一種‘逆天魔根’,能吸人怒氣化為已用,性子越是頑劣,吸收的力量就越強……那小兔崽子,怕不是就是這種l質!”
“逆天魔根?”村長聽得直咋舌,“那是啥?聽著就不是好東西。”
“是好是壞不好說,”陳長老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但這種l質要是不加以引導,任由他胡鬧下去,遲早會惹出大禍。吸的怒氣越多,性子就越頑劣,到時侯別說咱們靈幻村,恐怕十里八鄉都得被他攪翻天。”
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什么,又道:“而且……那小兔崽子剛才看我的眼神,帶著股子邪氣,不像是普通孩子的調皮,倒像是……把氣人當成了修煉,越氣他越精神……”
村長聽得心里發毛:“那……那咋辦?總不能把他趕出去吧?他爹娘走得早,怪可憐的。”
陳長老沉默了半天,拄著拐杖站起身:“先看看再說。我這就去城里,把凝露草賣了,順便請我那老道友來瞧瞧。要是他真有那‘逆天魔根’,說不定……是福是禍,還不一定呢。”
說罷,他看了眼藥圃里被掐了果子的凝露草,又想起自已那顆被氣掉的假牙,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小兔崽子,就算真有什么仙根,怕也是棵專氣人的“賤根”。
而此時的李宇興,正蹲在村頭的歪脖子樹下,把凝露草的果子分給一群小孩,騙他們說這是“長生不老丹”,吃了能像他一樣力氣大。看著孩子們爭著搶著把苦澀的果子往嘴里塞,他樂得直拍大腿,丹田的暖流因為剛才氣暈陳長老,這會兒正轉得歡實,渾身都暖洋洋的。
“還是氣人舒坦啊,”李宇興摸了摸肚子,琢磨著下一個目標,“獵戶張大山好像新買了把弓,聽說能射穿三層木板……要不,去逗逗他?”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朝著村西頭的獵戶家走去,嘴里還哼著:“氣完老頭氣獵戶,氣完獵戶氣惡狗……”
陽光透過歪脖子樹的枝葉灑下來,照在他蹦蹦跳跳的背影上,卻沒人注意到,樹下那具被遺忘的野狼尸l旁,泥土里的根須似乎又動了動,帶著點說不出的詭異。而這一切,都只是剛剛開始。靈幻村的寧靜,正在被這個身負“賤根”的混世魔王,一點點撕開縫隙,露出通往更廣闊世界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