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還不禁莫名地眼眶一熱,想起三年前初來瀛州時,她也被莽撞的丫鬟燙到了手臂,那丫鬟欺負她不受寵,還警告她不能告訴江元盛,否則以后每次送飯都燙她一次!她竟真的聽了她的話,默默咽下了所有的委屈,后來那丫鬟與她長兄有染,被鳳錦發(fā)現后,趕出了府。
那時手臂上留下了疤,時隔多年仍然痛著她的心,可現在謝凌竟如此不顧身份,去關懷她。
江月還的眼中起了薄霧,她背過身去,不讓人看見。
晚間,嬌嬌來送膳食,江月還忽然打聽起了謝凌與文臾之間的事。
嬌嬌說:“殿下跟您,跟太子妃,年幼相識,少年時期還曾一起拜過太傅學詩文,兩人算是青梅竹馬。
”像有一縷寒風從窗外溜進來鉆進了江月還的心里,她沒想到,原來太子跟太子妃竟有這樣的過去。
嬌嬌在沒有人的時候,已經不叫她太子妃了,她知道她是假的,只稱她為您。
“您問這些做什么?”江月還心虛地解釋道:“雖然殿下現在失了心智,但我也不能露餡,還是得了解一下。
”嬌嬌點點頭。
嬌嬌走后,江月還胡思亂想了很久,真正的太子妃文臾之前,她必須得逃走,否則一定會被滅口,這太子府上下百余口人又會有什么結果呢?江月還越想越覺得可怕,驚出一身冷汗……第二日,云桃去給謝凌送點心,好端端的,謝凌忽然發(fā)了一次瘋,砸了盤子,還用瓷片把云桃的臉給劃傷了,還不準人給她擦藥,讓她跪在房中整整一個時辰,血流了一臉一身才慢慢止住,據說云桃不知自己錯在何處,哭得眼淚都流干了,謝凌也沒看她一眼。
得知這些,江月還并沒有報復的快感,卻也沒去求情,她自己都是個任人擺布的傀儡,她有什么立場去求情呢?而且,人各有命。
最后一絲雪也融化了的那日,宮里忽然來了旨意。
皇后娘娘感念太子失心瘋已久,一直命人四處搜羅天下名醫(yī)為太子診治,近來,覓得一位神醫(yī)虞寒之。
江月還原來被囚禁在江府中,無人管無人問,就愛睡懶覺與看書,丫鬟每日準時送飯來,常常她醒來時,飯菜已經涼透。
如今在太子府,她也無事可做,日日睡到巳時才起。
這天,旨意來得突然,那日江月還還未起床梳洗,高嬤嬤便來了,連裝模作樣的請安也不請了,張開便道:“今日有客入府,娘娘到殿下屋里去吧。
”江月還微愣,但很快就明白過來,若有外人在,豈能讓人知曉太子與太子妃分寢而居?在高嬤嬤的眼神示意下,江月還只得速速起身,天氣實在寒冷,她冷得只哆嗦,簡單梳洗后,披風都來不及披上,就被帶進謝凌的房中,他的房間挨著暖閣,他只著單衣坐在床上,不耐地玩著錦帳,大概是被清擾了美夢,一臉厭倦,見江月還進來,臉色才沒那么難看。
謝凌微微露出喜色,拍拍床對江月還道:“阿臾,來坐,榻上暖和。
”江月還才知,他那塌下別有洞天,是當年先皇后命人找了這世上最好的木匠,耗時半年才做出來,入冬以后日夜在榻下放入燒紅的鐵塊,并不斷更換,維持熱度,以至整個房中都透著暖意。
太子怕冷,這件事,似乎是人盡皆知的。
江月還從善如流地坐過去,立刻被暖意包裹,房中暖熱,那股淡淡的茶香此刻卻濃郁起來,她不動聲色地嗅了嗅,發(fā)覺那味道來自于謝凌。
謝凌正眉頭豎,撅著嘴巴,想跟她告狀,沒睡好就被叫醒之類的話。
江月還的腦海中卻冒出一個疑問,這香味為何跟那陸非夜如此相似,除了在朗月苑與凌風殿,其他地方都沒有這一縷香味。
正在她疑惑時,外面結冰的路面響起脆裂的腳步聲,不一會兒,高嬤嬤就進來了,身后跟著一位身穿玄色裘皮的男子,他舒眉朗目,挺拔高大,帶著一身寒氣進了謝凌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