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我給他穿了一身西服,刮了很久不讓刮的胡子,連頭發(fā)都打理了一番。
我以為,周笠考慮到了我的處境才去參加壽宴。
直到在宴會上看到陳嘉莫,我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多么可笑。
3
剛來周家的時候,打掃周笠的房間,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相框。
我慌張地去收拾,看見相片上,周笠穿著球衣,摟著一個漂亮女孩。
兩人對著鏡頭微笑,洋溢著青春和幸福。
那時周笠的腿還沒癱瘓,與現(xiàn)在暴戾陰沉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正唏噓感慨時,房門被狠狠推開。
地上的破碎,讓周笠發(fā)了很大的火。
整整一個月,他不準我進他的房間。
而現(xiàn)在,那個照片里的女孩,站到了我面前。
“周哥哥,”陳嘉莫甜甜地叫了一聲,“我剛下飛機就趕來了,生怕錯過爺爺?shù)膲垩纭!?/p>
周笠的冰山臉融化,帶著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寵溺,“怕什么?來晚了也沒人怪你。”
陳嘉莫低頭笑了笑,眼波流轉(zhuǎn),突然注意到輪椅后的我。她對我揚了揚下巴,“這位是周哥哥的保姆嗎?”
我低著頭,能看到周笠的脊背有一瞬間的僵硬。
或許,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是我的妻子”吧?
我的笑容帶著自嘲,“我是周先生的護工。”
“哦——”陳嘉莫拉長尾音,像是恍然大悟。
兩人只當(dāng)我不存在,親昵地聊天說笑。
我靜靜聽著,驚覺周笠不是沒有體貼溫柔的一面,只是不對我展露而已。
陳嘉莫突發(fā)奇想去看交響樂演奏會,周笠便眼睛也不眨答應(yīng)她。
車上,他和陳嘉莫有說不完的話,眉眼更是我從沒見過的溫柔。
只是與此同時,他總喜歡一只胳膊繞過我的腰放在我大腿邊。
有時和陳嘉莫聊得開心了,指尖會不經(jīng)意蹭到我的腿。我渾然未覺,大腦放空,思緒飄回從前。
從前周笠特別不愿意出門,我從周夫人那里得知他喜歡音樂,央求別人搞到一票難求的交響樂隊演奏門票。
我希望,他可以因為我的努力出門曬曬太陽。
我將那兩張票當(dāng)寶貝似的放到周笠面前,他卻只是輕聲嗤笑,“你聽得懂這些樂曲嗎?你每天就會伺候我,把自己搞得黃臉婆一樣,更別說有什么興趣愛好了。”
他將那兩張票撕個粉碎,笑容殘忍地對上我通紅的眼,“什么狗屁交響樂?我就不樂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