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以后,周笠突然性情大變。
他開始肆無忌憚地玩樂,開始約陳嘉莫來家里過夜,房門半開,嬌喘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他腿癱瘓后不愿再和過去的狐朋狗友聯系,現在卻經常叫來一群人,開party徹夜狂歡。
這些人聚在一起,讓整棟別墅都充斥著肉欲,紙醉金迷。
周笠不允許我離開別墅,也不愿意讓我再靠近他,我只能不遠不近看著,看著他墮落。
我覺得自己和他之間隔了一層紗,我可以看到他夜夜笙歌的糜爛生活,卻看不真切。
一切都朦朦朧朧,如同隔靴搔癢,不舒服不痛快。
我不知道周笠要這樣下去多久,我只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極限。
一天清晨,我走進周笠的房間。
我已經很久沒有踏足過這里,它和我想象中一樣,雜亂無章,男歡女愛的氣味撲面而來。
站在床邊,我看著皺巴巴的床單,深深嘆了口氣。
彎腰想要幫他整理一下,我拿開枕頭,一張照片露出來。
是周笠和陳嘉莫年少時的合照,兩人穿著校服,俊男美女,看起來很登對。
正面隱隱有凸起,我將照片反過來,看見力透紙背的一行字——嘉莫,我的愛人為什么不是你?
真是沉重的疑問。
我也想問,為什么老天爺要讓我過來,拆散他們這對金玉良緣呢?
這些天我倍受煎熬,聽到周笠房間里的動靜會痛苦萬分,可是在看到這行字的一瞬間,我被羞辱得體無完膚。
衛生間的門突然打開,周笠坐著輪椅,看見我手上拿著的照片,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你在看什么?誰讓你進來的?”
我答非所問,“周笠,你放我走可以嗎?”
“不是我不愿意放你走,”周笠喉結滾動了幾下,“是是我媽堅持讓你照顧我。”
他視線飄向遠處,“你想走可以,去找她說。你也知道,從一開始就是她把你強塞給我,我不能決定你來,也不能決定你走。”
“可是周夫人說了,只要你點頭,我就可以離開。”我幾乎哽咽,“周笠,求求你了。放我走,放我走好不好啊?”
不知哪個字眼刺激了他,他吃吃地笑了一聲,突然惡狠狠地看向我,“夏穎,你就這么惡心我?就這么想走?”
我眼眶含著淚,沉默不語。
“我偏不讓你走,”他說,“你能怎么著?”
我不能怎樣,但是如果他愿意看到我每天行尸走肉一般,我也沒意見。
只是到底心有不甘,我把手中的照片摔到地上,冷冷嘲諷,“周笠,你不是一直希望陳嘉莫當你的愛人嗎?我給她騰位置,你又不愿意了,你有病是不是?”
照片正好反面朝上,那一行力透紙背的字落在周笠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