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鐵匠見狀,“沒見過鎮武司大人們這么客氣的!”
我把燒焦的衣袖給鐵匠看,“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這只胳膊保不住了,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哩!”
……
幾杯酒落肚,三人打開了話匣子。
提醒我的那人姓王,另外兩人姓張、劉,都是瑯琊本地人,“瑯琊郡一半的鐵匠,都在藏劍山莊做工!”
我問那豈不賺很多錢?
王鐵匠嘆了口氣,“勉強糊口而已,再說這是個危險行當,半條命典給閻王爺的營生!”
我納悶道:“當鐵匠,又不是去打仗,又有什么危險?”
“隔三岔五就死人,還不危險?好在藏劍山莊銀子給的足,前不久地火池的玄火龜爺發怒,死了一百多人!”
王鐵匠大口飲了一碗烈酒,“每戶賠了一百兩銀子,有時候我都在想,若死的是我,拿一百兩銀子給婆娘和娃兒們博個前程也不錯!”
我笑著說:“老哥此言差矣,錢是狗賺的,命是自己的,要真死了,婆娘改嫁,兒子改姓,宅子換人,到頭來落得個人財兩空,那才叫倒霉呢!”
王鐵匠苦笑,“發牢騷而已,我婆娘剛給我生了老二,是個小子,我可舍不得死!”
我趁機問,“你說死人,是什么時候的事?”
王鐵匠道:“上月廿三,那天我老二出生,請了假,不然死的那些人,得算我一個了!”
所有的卷宗中,他們只提到稅紋鋼失蹤,卻從未提過死人之事!
“怎么死的?”我不動聲色問道。
“在地火池中,還能怎么死?燒死唄!”
王鐵匠的喉結滾動,酒碗里的濁酒映著油燈昏黃的光。
窗外忽然刮過一陣穿堂風,卷起他衣角的焦痕,像一片燒焦的蝶翅。
“后來……后來莊里給每家發了一百兩封口費。”
王鐵匠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詭異的灼痕:“那夜當值的兄弟,死前身上都長出這種火瘡。莊里說是地火濺的,可老子打了三十年鐵——”
我盯著灼痕,漸漸與離火洞墻壁上的火云紋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