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小兔?”◎
陸尋葉靠在冰箱旁,看著裴牧青動作慢吞吞地搗鼓飯菜。忍不住自己折起袖子,把裴牧青擠開,繼承爐灶:“我來我來,你站一邊兒去。”
“你天天在家里就這速度,不會晚上就做這一份吧,難怪把那只兔子餓得這么瘦。”
他一邊利索地顛鍋,一邊說:“你這么把他放在家里也不合適。”
裴牧青打著下手,胡亂應答:“挺好的,養了只小寵物,還沒見過狼養兔子做寵物的,也算是世界奇聞。”
陸尋葉把鍋里的肉盛好,睇了他一眼:“就算養寵物也要帶出去溜溜,更何況是個人。半個月里連門都沒踏出去過,就打算這么一直拘在家?”
“他年紀小不懂事,你好歹也多念了幾年書,人這種群居生物是要和同類接觸才能生存下去的。再內向也得會和人互動,不能慣著他。“
裴牧青聽著陸尋葉嘮叨,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小兔子嘛,愛呆在家里多正常,外面遛貓遛狗就沒見過誰在遛兔子的,可見這是兔子的天性。
再說,就算小兔子一輩子不出門,裴牧青自覺還是能養得起,多一口飯的事。回到家打開燈,也能看見個會喘氣的,比一屋子家具好多了。
再退一步說,雖然他對于這種毛茸生物沒有感覺,但身邊的朋友有養小貓小狗的,要么說自家娃拆家,要么遺憾要是貓貓狗狗能變成人就好了。他養的這個,既有毛茸茸,又不拆家,還能變成人,多完美。除了不會說話以外,沒有任何毛病。
“你趕緊周末帶人出去遛遛,不然就去我家,剛好你妹也想你了。”陸尋葉下了通牒,“然后趕緊到醫院查一下,是先天還是心理上的,別耽誤了真成啞巴了。”
“還是那句,別給他慣壞了。看你這樣子,是沒打算送走。”
裴牧青麻溜端菜出去,含含糊糊:“到時候看看唄。”
迎面撞上慌慌張張的小兔,他嚇了一跳:“你立在這兒干嘛?”
我怎么在這里?如果兔不在這里,就不會聽到那個啾啾說要把兔送走。兔不在這里,怎么知道電視上原來是真的,啞巴是要被抓走的。
小兔感到毛骨悚然,感到眼前灰暗,感到絕望:很快他就要被套在袋子里,然后關在一個黑黑的屋子里。一邊砍柴,一邊用兔耳朵擦臟兮兮的桌子,還要被人類打。
兔不喜歡被關在籠子里,更不能接受臟兮兮。至于被人類打,他思索了一下,這個世界或許就是只有兩種人類,一種會哈哈哈狂笑著打人的,很多血流出來,他們就會很開心的那種。還有一種,像面前這個人類一樣,長得兇巴巴,但是暫且沒有打兔的行為的人。
可是裴牧青也要把他送到那種可怕的人類手里嗎?因為他不會說話,還是他的耳朵露出來,就要被抓走?
一想到這些,他整只兔都泫然欲泣。小兔失落失望地看了一眼裴牧青,轉身變成了兔子形態,從睡衣底下一溜煙到沙發下藏著。
怎么了這是。裴牧青摸不著頭腦,把菜端到桌子上,撿起睡衣折好放沙發,然后附身扒拉著沙發,問:“小兔,不吃飯了嗎?”
小兔縮在陰暗處,團成一個圓球,面向著裴牧青,不肯放過他的任何表情。
哼,看起來很真誠,像平常一樣。
耳朵警惕豎起來,兔在觀察,兔也在思索逃脫之法。
坐以待斃,不是兔的性格。
就算被套麻袋,也要咬一口壞人類。
他想著,就看見裴牧青伸手準備捕撈他,心下一驚,往后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