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屏幕上扣了扣,小兔想起裴牧青臥室里一疊照片,發問:“怎么拿出來?”
這很好看,兔子想要。
裴牧青看這張要構圖沒構圖,要人物沒人物的照片,覺得不滿意,用下巴點著沙發:“去那里坐著,我給你照一張?!?/p>
他一邊調整參數,一邊給小兔打預防針:“兔,我們明天下午去辦身份證,也是這樣拍照。但時候應該會有閃光燈,你要有心理準備,別把耳朵嚇出來了?!?/p>
“不然就會被抓走。”
小兔不出門,裴牧青總是會擔心到時候出意外。索性今晚先讓小兔適應一下,明天也沒有那樣慌張。
狼,別小瞧兔子。小兔端正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是一個標準的學生坐姿。他撅起嘴,很是不爽地看了眼裴牧青,總是這樣看輕兔子。想了想,他對著正在調整角度的裴牧青講:“我以后也要去工作?!?/p>
裴牧青沒反應過來,手上動作不停,觀察著鏡頭中這只生機勃勃的小兔子。他只是隨口說道:“我知道,咱兔也是很厲害的?!?/p>
“我不會怕?!?/p>
“嗯,我知道,咱們兔膽子大?!?/p>
小兔又一骨碌站起來,像個小炮彈一樣沖到裴牧青面前,用自己的臉懟著鏡頭,試圖透過這個小圓片和相機后的裴牧青對視。
漆黑的視野里,聚光似的,裴牧青透過相機,看見小兔毛茸的耳朵一閃而過,然后是瓷白的皮膚,不高興的表情占滿整個鏡頭。放大的視線里,長長的睫毛撲朔著,一雙琉璃眼珠很用力地瞪著他。
“你根本、沒有認真聽我講!”小兔啪嘰在鏡頭前,拆穿裴牧青。
這很不好,小兔覺得既然自己準備去工作了,那很快就和裴牧青一樣,可以自己賺錢。他也可以養著裴牧青,裴牧青就不要每天那樣不高興地出門上班,垂頭喪氣地回來。小兔子對未來充滿信心,自己有能力飼養好這只脆弱的小狼。但是裴牧青只是嘴巴上講講好聽的,其實根本就沒有重視,這件對于他們兩個未來生活都特別重要的事情!
裴牧青終于從鏡頭后挪開視線,他無奈道:“小兔,我有在聽?!?/p>
這個語氣,小兔忍不住抽了他一只兔耳朵,炸毛:“沒有!就是沒有!”
他在鏡頭前走來走去,把拖鞋踩得格嘰格嘰,借此表達內心的憤怒,“一直小瞧兔子,怎么這樣!”走來走去,又猛地旋身,把裴牧青盯住,“你的手在干什么!為什么又不聽兔說話?!?/p>
裴牧青老實把手從相機開始鍵挪開,舉在腦袋兩側,是一副投降的姿態,很誠懇地說:“沒有不在聽兔說話?!彼鋵嵅惶斫?,怎么突然間小兔就炸毛了,剛才還好好的,不是還等他照相嗎?只能輕輕哄著這只看起來要咬人的小兔。
“兔,你怎么了?”
不一樣,很不一樣,小兔嘴巴笨,說不出來自己怎么了。裴牧青的語氣沒有問題,但是就是不一樣。他抬頭看著掛著他熟悉微笑的裴牧青,哪里不一樣呢?裴牧青依舊是包容的,大度的,反而自己在這里吵吵鬧鬧。
可是,可是就是不一樣呀。小兔想起裴牧青總說不要擔心,可以慢慢學,反正又不要兔子賺很多錢,開心就好。
裴牧青對他很好,但兔子卻難得的不高興,或許是兔子不識好歹。
小兔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來,郁悶地坐回沙發上。
裴牧青沒再擺弄相機了,坐在他身旁,想了想,先說對不起。兔子還懵懵懂懂,他要讓著。他看著一下子泄氣的小兔,覺得好玩又好笑。兔子的脾氣說來就來,說去就去,總是會不經意給你炸一下,又自己軟乎乎地貼過來。
小兔其實覺得還沒完,但是裴牧青已經先低頭,他又不好意思再說,只能硬邦邦地點頭,扯開話題:“相機、弄好了嗎?”
裴牧青揉揉小兔腦袋,站起來檢查,手指先按了暫停鍵,才說:“可以了?!?/p>
小兔抱著抱枕,認真地看著他:“那我要做什么動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