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沒說你呢?!迸崮燎喑读艘唤窃〗斫o他擦臉。
他擦著,可眼前人的淚越落越急,扁著嘴,一副委屈吧啦的樣子。最后像是收不住似的,開始一抽一抽地哽咽。
裴牧青哄了幾句,看著不斷溢水的兔子,沒轍。最后抬起手,試探地半環住面前的人,拍拍,小時候媽媽就是這樣抱著他的。
小兔窩在肩頭無聲地哭著,慢慢冷靜下來。他握著裴牧青遞過來的紙巾,淚眼朦朧地想,好像舒服了很多,人類好神奇。
只是他好像有一點收不住,還是一下一下地抽噎著。
抽了一會兒,枕著的肩膀傳來輕微的震動,他敏感地把耳朵從那人的喉結挪開,癢。
抱著他的人聲音很好聽,卻有點生硬地拋出一個話題:
“那個,小兔,要不要想想你的名字?”
“……”
“別哭了。”
名字?小兔抽抽搭搭地看向裴牧青。
裴牧青一看有戲,接著說:“人類嘛,都要有一個名字,方便別人稱呼?!迸峦米記]理解,裴牧青舉了兩三個例子,“比如湯姆杰瑞,比如我,我的名字是裴牧青?!比缓笏焖俚匕褑栴}拋給有點平靜下來的兔子,“世界上有好多只小兔,會變成人的只有這一只。”
“那這只小兔要起個什么樣的名字?”
其實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裴牧青就意識到自己干了件蠢事。這兔子既沒文化,又不會說話,問了還戳到人家傷口上。但是小兔被吸引住了,也可能是累了,垂著濕漉漉的睫毛,安靜地發起呆。裴牧青索性趁機拿旁邊的毛巾,把兔子熱乎乎地擦了一遍,尤其是胸前沾了面湯的地方。
熱毛巾一擦,兔子蒼白的臉有了點血色,泛起淡淡的粉。眼尾透著哭過的紅,打濕的睫毛一顫一顫的,透水的瞳仁映著低著頭的裴牧青。
想了想,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裴牧青背上戳了戳。
裴牧青直起身子,低頭看著懷里的小兔,露出疑問的表情。
小兔作出口型,然后又手指抵在裴牧青心口。
裴牧青悶聲笑著,胸膛震動,小兔子收回手,仰著頭看他。
“要我給你起名字嗎?”
小兔點頭,兔不識字。人養著兔,兔的名字屬于人。
有了名字就不會丟掉兔了嗎?
“林殊白。”
“就叫林殊白怎么樣,一只特殊的小白兔,全世界獨一無二?!迸崮燎嗍稚系拿泶钤谛⊥蒙砩希瑺C得他眼眶熱熱。
他抿著唇點頭,淚痕還沒擦干凈,鼻子紅彤彤,仰著臉傻乎乎地笑開。
世界上只有一只叫林殊白的小兔,獨一無二,很寶貴,那裴牧青就不會丟掉這只小兔。
他這樣想道,看著裴牧青彎腰繼續給他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