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搭著爪子,把腦袋埋起來,安靜地睡著了。
對于化形期來說,沒有什么比睡覺更能修復身體,補充能量了。
傷口的血液像是流不完似的。大兔子睜著濕潤的眼,勉強喘著氣。看不清顏色的鼻尖翕動,它努力靠近小兔,缺了耳朵的腦袋貼著瑟瑟發抖的小兔。一點一點,它將自己的鮮血抹在小兔干燥的絨毛上,而后輕輕地靠在小兔身邊。
“沒啦?怎么都搞死啦,沒勁。”
兔子沒有動,被隨意丟進袋子里。
四肢被擠壓著,它的心跳卻緩和了許多。小心地穿過小貓小狗的尸體,毛茸茸的,濕潤的。
它找到了睜著血紅眼睛的大兔子。
小兔蹬著后腿從一片血紅的夢魘中驚醒,陷在柔軟的布料中。客廳是昏暗的,留了一盞黃色的壁燈,安靜地散發著光芒。無數小顆粒在昏黃中上下躍動,看上去很安靜。
也很安全。
小兔粉色的鼻子翕動著,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
靜悄悄的,那些可怖的場景似乎只是一場夢。
它睜著眼,蜷縮在暗處,豎著小耳朵留意四周,一邊舔舐身上的傷口。
小兔子熟練地用爪子抹掉身上粘連著的泥土,舔舐著自己能夠得到的傷口,一點一點地把自己弄干凈。
或許是這里真的很安靜,又或許是傷口怎么也舔不到,兔子突然不聲不息地把自己團起來,小幅度地顫抖著。
裴牧青一覺睡到晚上十一點,是被餓醒的。臥室里沒留燈,他依舊保持著狼的形態。
扯開窗簾,窗外月亮圓圓,裴牧青神清氣爽。
他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不經意間亮出了指甲。他明亮的狼眼觀察著,傷腦筋地想,或許又該磨指甲了。
動物形態下的生長速度好像和人體不太一樣,指甲和毛發總是長得很快。
當然,更新換代,毛掉的也很快。
隨便動一動,就隨風飄揚。
為了減少打掃衛生的次數,裴牧青很少變成狼的形態。
因為就今天這樣,在沙發上睡了一小會兒的功夫,灰色的棉布上就沾上幾縷白毛。
實在不好打理。
但畢竟是秋天,也許要換毛了。
裴牧青寬慰了自己,畢竟人形態下的他并沒有顯示出禿頭的跡象。
他變回人形,換了件家居服。這回,他的狼耳朵被很好地收起來。
化形期的能量暫時被消耗掉一部分。這幾天裴牧青都要抽空變成狼的形態,不過明后天恰好是周末,裴牧青在家里總歸是要方便許多的。
廚房里,平底鍋滋啦作響,裴牧青給自己煎了份牛排。嫌不頂餓,他又打了兩個雞蛋,煮了一包方便面。
他心情很好地端著晚餐到客廳,放在茶幾上。隨便放了個電影當背景音,他一邊看手機,一邊吃遲到的晚餐。
吃飽飯往后靠時,背后一空。裴牧青轉身,沙發上的抱枕不翼而飛。
他愣了一下,開始回憶。裴牧青的記憶在從公司離開到家附近后,就已經開始朦朦朧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