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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未說出口的牽掛（第1頁）

夜色漸濃，墨色像被打翻的硯臺，一點點暈染開整個京城的天幕。

特勤九科科長辦公室的燈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漏出來，在走廊的水磨石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被打碎的玻璃，一格一格鋪展著，又隨著晚風(fēng)拂動窗葉輕輕晃動，仿佛有無數(shù)細(xì)碎的銀鱗在無聲游動。

溫羽凡坐在辦公桌后，抬手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

指腹按在突突直跳的青筋上，連日來處理新神會生物兵器卷宗的疲憊順著指尖漫上來，眼尾的紅血絲比晨光里更重了些。

他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桌面上攤開的資料，紙張邊緣因反復(fù)翻閱微微卷起，油墨的腥氣混著桌上冷掉的黑咖啡的微苦，在空氣中緩慢彌漫，像一層化不開的薄霧。

“師傅，還沒休息？”戴云華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點剛從忙碌中抽離的沙啞。

他身上那件熨帖的白襯衫袖口卷到小臂，素銀袖扣在頂燈的照射下閃了閃，手里捏著一疊還帶著溫度的打印紙，淺藍(lán)色襯衫的后背洇出深色的汗?jié)n——顯然是在樓下數(shù)據(jù)分析中心熬了半宿。

溫羽凡抬眼時，正看見戴云華額角掛著的未干汗珠，順著鬢角往下滑，快到下頜時被他抬手用手背蹭掉，留下一道淺淺的水痕。

“龍雀大學(xué)的新生檔案整理完了？”他伸出手，指腹觸到紙頁邊緣時，感覺到一絲殘留的溫?zé)?，像是剛從滾燙的數(shù)據(jù)流里撈出來，燙得指尖微麻。

“是的?！贝髟迫A把文件放在桌上，抬手點開隨身攜帶的平板電腦。

屏幕亮起的藍(lán)光映在他臉上，顯出三列標(biāo)注著紅色星號的名字，像暗夜里跳動的星火。

“有個好消息。溫家族人溫曉、溫磊，周家族親周明、周雪，還有楊家小輩楊浩、楊琳，加上楊誠實先生的小女兒楊新，一共七個人，全部通過了龍雀大學(xué)的招生考核?！?/p>

溫羽凡的指尖在“楊新”兩個字上猛地頓住。

墨色鋼筆的筆尖在紙頁上洇開一小團墨跡，像平靜的湖面被投進(jìn)石子，蕩開的漣漪漫過“武徒三階”的標(biāo)注線，把那行字暈得有些模糊。

記憶突然被扯回三年前那個飄著細(xì)雪的冬夜。

表哥楊誠實手里的熱包子燙得他指尖發(fā)紅，掰開時白氣裹著肉香撲滿臉龐，蔥花的鮮混著姜末的辣，在冷得發(fā)僵的空氣里格外分明。

“都達(dá)到武徒三階了？”他的聲音有些發(fā)啞，像被砂紙輕輕磨過，目光掃過名單上標(biāo)注的“武徒三階”字樣。

那行字被紅筆圈了兩遍，圈痕邊緣有些潦草，顯然是戴云華核對時特意做的標(biāo)記，生怕他看漏。

“最快的溫家小子只用了五個半月，楊新是半年整?！贝髟迫A說著，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屏幕解鎖的瞬間映出他眼底的笑意，“您看，這是上周視頻教學(xué)時錄的片段，楊新的‘登云步’已經(jīng)走得有模有樣了。”

屏幕上，扎著高馬尾的少女在虛擬演武場里騰躍。

藍(lán)色武道服的裙擺掃過地面的全息星軌，每一步“登云步”都踩在光斑中央，足尖點地時帶起細(xì)碎的氣流，落地時身形穩(wěn)得像扎根的樹。

風(fēng)掀起她額前的碎發(fā)，露出與楊誠實如出一轍的憨厚眉眼，笑起來時右邊嘴角有個淺淺的梨渦，像盛著點偷來的陽光。

溫羽凡看著那抹躍動的藍(lán)色身影，喉頭突然有些發(fā)緊，像被什么東西輕輕堵住。

他放下名單，伸手拍了拍戴云華的肩膀，掌心觸到對方襯衫下緊繃的肌肉——那是常年練刀練出的硬實。

“辛苦你和玲瓏了?！彼穆曇舴泡p了些，“知道你們倆每周抽空視頻教學(xué)，耽誤了不少修煉時間?！?/p>

戴云華連忙擺手：“師傅言重了，都是應(yīng)該做的。再說李師姐她……”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尾音被他咽了回去，像被風(fēng)吹斷的線。

溫羽凡沉默著點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桌角那枚睚眥面具的青銅紋路。

冰涼的觸感順著指腹爬上來：

他想起李玲瓏站在觀星密室光柱前的最后一眼，眼里的倔強像未出鞘的星蝶劍；

想起她握著劍時，指節(jié)因用力泛白，卻總說“師傅你看我這招夠不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