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助力”兩個字時,她的指尖幾乎要嵌進武士刀的山嵐紋里,仿佛那樣就能把心里的急切釘?shù)酶涡?/p>
“不行。”溫羽凡的聲音沉緩得像冰下的水流,穩(wěn)得沒一絲波瀾,“乾坤功不是誰都能練的。夜鶯是特例。”
刺玫猛地抬頭,眼里的光像被風雪砸破的燈籠,“嘩啦”一聲碎了大半。
她盯著溫羽凡,聲音里帶著點被凍裂的顫抖:“是因為我不如夜鶯?還是因為……我不是霞姐?”
“與她們無關。”溫羽凡打斷她,目光掃過兩人時,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你們的進度已經(jīng)趕得上一流天才了。幾個月從武徒四階沖到八階,小玲從三階到六階,這速度就是放在龍雀大學,那些特招生看了都得羞愧。不用急。”
溫羽凡刻意加重了“天才”二字,語氣里帶著幾分勸慰,可刺玫像是沒聽見似的,目光依舊牢牢鎖在他身上。
她望著溫羽凡腰間那枚睚眥面具,青銅獠牙在風雪里泛著冷光,忽然壓低了聲音,輕得幾乎要被呼嘯的風雪吞沒:“我不是急著趕進度。”
那聲音雖輕,卻像一根淬了冰的細針,精準地扎在溫羽凡心上。
他怎么會不懂呢?
從在櫻花國把她們從那座冰冷的實驗室?guī)С鰜砟翘炱穑堂悼此难凵窬秃蛣e人不一樣。
那里面藏著的,是超越師徒情誼的依賴,是混雜著感激與傾慕的執(zhí)拗。
多少次他練完功推門而出,總能看見她沉默地站在廊下,燈籠的光暈在她身上投下單薄的影子,像一尊等了許久的石像;
每次閑聊時提到霞姐的名字,她攥著武士刀的手總會下意識收緊,指節(jié)泛白的程度,仿佛要把刀柄捏碎。
“回去吧。”溫羽凡轉過身,沒再看她,只留給她一道被風雪模糊的背影,“明天我會傳給你們更強的功法。”
刺玫攥著武士刀的手猛地一松,刀身“哐當”一聲磕在石階上,發(fā)出空啞的悶響,在寂靜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她望著溫羽凡的背影,忽然覺得那道平日里如山巒般可靠的身影,在漫天風雪里顯得格外遙遠,遠得像隔著一道跨不過的鴻溝。
小玲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無聲地示意她別再說了。
兩人沉默地轉過身,踏上被積雪覆蓋的回廊。
氈鞋踩在雪地里,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單調(diào)而沉重,漸漸消失在回廊盡頭的黑暗里。
溫羽凡這才緩緩回頭,望著她們消失的方向,喉間像被什么東西堵住,泛起一陣澀意。
風雪撲在臉上,帶著刺骨的寒意,卻沖不散心底那股復雜的情緒。
“先生……”夜鶯的聲音從懷里傳來,帶著點軟糯的鼻音,打破了這片刻的沉寂。
她又像只黏人的小貓纏了上來,毛茸茸的尾巴正輕輕掃著他的腰側,帶著細碎的癢意,狐耳尖泛著得意的紅暈:“我們繼續(xù)練乾坤功吧。”
溫羽凡低頭,正對上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像盛著兩汪浸了星光的清泉。
這只小狐貍什么都懂,卻總愛故意裝出懵懂的模樣。
此刻她嘴角勾起的淺淺弧度里,藏著不加掩飾的獨占欲,那點小得意像冬日里偷偷鉆出雪堆的嫩芽,鮮活又刺眼。
他沒說話,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指尖穿過柔軟的發(fā)絲,觸到她微微發(fā)燙的耳尖。
雪還在下,大片大片的雪花打著旋兒落在兩人肩頭,轉瞬就被他周身涌動的真氣蒸成白霧,裊裊升起,像是在他們與周遭的風雪世界之間,攏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