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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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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講完，講完了所有的一切。

從鐵門在我身后“哐當”合攏的那一天，到洛杉磯那個冰冷的雨夜，那個沾滿鮮血和泥濘的小巷，以及那兩具逐漸冰冷的尸體。

我的語氣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是麻木，仿佛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臉上那該死的肌肉沒有抽搐，嘴角也沒有不受控制地上揚。或許是累了，或許是…麻木了。

醫(yī)生在本子上記錄著什么，筆尖劃過紙張，發(fā)出沙沙的輕響。

他偶爾抬起頭看我一眼，眼神里除了溫和，還有一絲我難以解讀的復雜情緒，或許是探究，或許是…疑慮。

他放下筆，身體微微前傾，用一種緩慢而清晰的語調(diào)開口：

“許先生，謝謝你愿意分享這么多。”他的聲音很柔和，帶著安撫的意味，“只是……根據(jù)我們的記錄，這已經(jīng)是你講述的關于過去的……唔，第13個版本了。”

他停頓了一下，觀察著我的反應。

我沒什么反應，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他繼續(xù)說道：“你的創(chuàng)傷很深，這是毫無疑問的。經(jīng)歷過那些事情，產(chǎn)生一些認知的偏差，或者…記憶的重構，都是有可能的。我們需要更多的時間，慢慢來區(qū)分現(xiàn)實與……你構建出來的保護性敘事。”

他用了“構建”這個詞。

我沒有反駁，只是扯了扯嘴角，一個極其輕微的、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房間里有一面巨大的玻璃墻，從我這邊看，是一面鏡子，清晰地映照出我和醫(yī)生的身影。

我知道在那面玻璃之后，有另一個世界。

政客、軍人、媒體大亨……那些統(tǒng)治著這個“自由國度”的人們，他們盯著我的興奮眼神，隔著玻璃我都能感受到。

房間里，心理醫(yī)生還在溫和地看著我，試圖引導我區(qū)分“現(xiàn)實”與“構建”。

房間外，那些人已經(jīng)為我，或者說，為我的“故事”，定下了他們需要的“真相”。

我看著鏡子里自己的倒影，那個平靜得不像話的倒影。

真相？

到底什么是真相？

或許，真相是什么，從來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誰需要什么樣的真相。

我的嘴角，這一次，不受控制地、緩緩地、向上咧開，露出了一個巨大而扭曲的笑容。

無聲地，對著這個荒誕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