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灼熱的視線,始終匯聚在她身后,如有實質。
高壓鍋滋滋地噴出氣體,肉香瞬間盈滿整間客廳。
陳冬把排骨端上了桌,又盛出碗骨湯遞在聶輝面前,一言不發地坐下身吃飯。
對面的人一動不動,只靜靜看著她,半晌,突然道:
“餓了。”
陳冬只當沒聽見,腦袋壓得更低,幾乎要埋進飯碗里。
她越是不搭理,聶輝便越是喊得頻繁,“餓”“好餓”的聲響此起彼伏,連帶著嘴里的飯菜都沒了滋味,猶如嚼蠟。
陳冬氣得把碗嗒地一放,抬頭瞪他:“誰不讓你吃了?”
聶輝彎著眉眼,嬉皮笑臉地把椅子挪到她身邊:“手疼。”
纏在右臂的繃帶滲出星點刺目的血痕。
陳冬頓時覺得解氣,冷笑一聲:“該。”
剛低下頭,聶輝又餓啊餓啊地叫了起來。
陳冬被他煩得要命,拾起碗里的勺子舀了勺湯,粗魯地塞進他嘴里:“煩死了!”
聶輝銜著不銹鋼勺,喉結滾動一寸,眼眸彎彎地望著她,含糊地吐出個音節:“餓。”
陳冬便認命地一勺勺往他嘴里塞。
那張薄唇微啟,露出排齊整森白的牙齒,與猩紅的舌尖。
每當湯勺離開他唇瓣,他便會微微張口,舌尖輕柔,若有似無地,舔舐過勺背。
屋里陡然安靜下來,只剩下飯勺碰撞瓷碗的當啷聲。
聶輝前傾著身體,半個身子幾乎越過桌面,將她籠罩在陰影中。那雙狹長的眼眸靜靜注視著她的面容,漆黑的瞳仁翻涌起幽亮的光芒,目光一寸寸舔舐著她的面頰,唇角噙著笑意。
氣氛忽然變得詭異曖昧。
陳冬面無表情地斂著眼睫,指尖卻死死捏著勺柄,關節泛起層淺白。
那股從他口中蔓延開的,混雜著湯汁和某種侵略性的氣息,仿佛順著勺柄攀爬到她手上,激得她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待最后一勺湯汁送進他口中,陳冬噌地從座椅上彈了起來,端著碗筷閃進廚房。
那身影狼狽地,逃命似的慌亂。手指死死地摳著水池邊緣,指節泛白。
半晌,陳冬緩緩呼出口氣,打開水龍頭一點點清洗起鍋碗瓢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