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辰像只被斗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臉上寫滿了不甘與無奈。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喑啞,緩緩說道:“我是個不懂生意經的人,可這季度報表你肯定不是今天才看到。你明明知道公司盈利豐厚,還掌握著核心機密,說不定連葉湫算計你的事也了如指掌。從一開始,你就穩坐釣魚臺,立于不敗之地。
但你呢,卻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看著葉湫瞎折騰,看著我胡鬧,看著股東們亂成一團,你就像個旁觀者,在一旁靜靜地看戲。等到時機一到,拋出個關鍵的東西,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贏了,贏得徹徹底底!”
他抬起頭,眼神中滿是困惑,“我原本還等著聽你解釋,可你幾乎什么都沒說。爺爺出事了,你沒說;你自己的情況,你也沒說??杉幢隳闶裁炊疾徽f,還是有一大幫人爭著為你辯解。我真的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p>
“而且,前幾天那些人還在反對你,瞧不上你,覺得你要完蛋了??涩F在你贏了,卻沒有趕盡殺絕。我實在想不通,可你這樣做,不僅讓所有人對你心生敬佩,還對你的‘寬容’感恩戴德。那些原本忠誠于你的人更加死心塌地,就連曾經背叛你的人也開始重新追隨你
我也說不清楚這是一種什么感覺,只是覺得你太可怕了,我跟王總他們,就好像是你手中的玩偶,被你隨意擺弄?!?/p>
姜雨薇微微挑眉,輕輕笑了一聲,聲音清冷:“所以呢?你說了這么多,到底想說什么?”
姜亦辰徹底泄了氣,沒了之前的強硬,變得頹廢起來?!拔抑牢腋颈炔簧夏悖矎膩頉]想過要超越你。我只是想讓你跟我道歉,你是我姐,卻為了葉湫打我,我心里真的很不痛快,所以才會有今天這一出鬧劇。”
他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神情,既有不甘,又有幾分釋然,“不過,經歷了這些事,我反倒想明白了。那時候我覺得葉湫配不上你,可現在,我卻覺得他有點可憐。你這么聰明,什么事都看得明明白白,太懂人心了,反而根本不懂什么是愛。你打我,也許根本不是為了討他歡心,至于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愛,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呢。”
“你瞧瞧,葉湫至今生死不明,你卻半點不著急,也不見傷心,還有心思跑來公司收拾局面,跟這些見錢眼開、見風使舵的股東們周旋。姐,你就沒覺得自己理智得有些過頭,甚至可以說冷血嗎?”姜亦辰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挑釁,直直地盯著姜雨薇。
像是被觸碰到了最敏感的神經,姜雨薇緩緩閉上雙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夠了,給我出去,別再出現在我眼前。”
姜亦辰心中窩火,臉漲得通紅,“你為什么總是這么看不起我?這次我可是認真觀察、仔細分析了!而且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就不想知道我拉到的合作方是誰?那可是你絕對想象不到的人物!她正在暗中擴充自己的勢力,我承認你很厲害,但她也不容小覷。你們有著相似的特質,她以后必定會成為你的勁敵!”
姜雨薇的嘴唇動了動,剛要開口回應,李秘書突然神色慌張、腳步匆匆地闖了進來,臉上滿是悲戚之色,“姜總,先生找到了還請您節哀。”
姜雨薇手中的鋼筆“啪嗒”一聲掉落在地,她的瞳孔猛地一縮,像是被電流擊中,緊接著霍然站起身來,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確定是葉湫?”
李秘書定了定神,開始匯報情況:“三天前車子就打撈上來了,當時核對過車里的人數,就剩下兩個人沒找到。今天又撈出了兩具尸體,在海水里泡了好幾天,這才浮了上來,是在下游攔截到的,尸體已經泡發,根本辨認不出模樣。
其中一具男性尸體經過與家屬的dna比對,確定是那位保鏢。那么剩下的那具男性尸體只可能是葉湫先生了?!?/p>
姜雨薇的臉色瞬間變得僵硬,但她很快反應過來,語氣堅定且不容置疑,“不可能,去安排人做dna鑒定。”
姜亦辰看著姐姐的反應,原本想說沒必要,肯定就是葉湫,可看到姜雨薇那堅決的表情,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姜亦辰在心里暗自嘀咕,他姐玩弄自己就如同逗弄一只小狗般隨意,真要是把她惹急了,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李秘書迅速著手安排相關事宜,好在葉鎮國身處監獄之中,提取他的血液相對便捷。姜亦辰忙不迭地跟著李秘書一同離開,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觸他姐的霉頭。
陳熠然端著一杯咖啡走進辦公室,一眼便看到姜雨薇整個人無力地靠坐在椅子上,她那纖細修長的手指正輕輕揉捏著太陽穴。姜雨薇雙眸緊閉,臉上的疲憊之色毫不掩飾地顯露出來,顯然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陳熠然的眼神微微一動,腳步還未走到姜雨薇跟前,姜雨薇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便突然睜開,目光銳利得仿佛能夠洞察人心深處的秘密。
陳熠然將咖啡輕輕放在姜雨薇的桌面上,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輕聲說道:“葉湫又去世了,姜總看起來似乎并不怎么傷心?”
姜雨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反問道:“誰告訴你他死了?”
陳熠然直視著她的眼睛,說道:“在這樣的情形下,他還能有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