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見過,見過不少。我這一行你要是深入了解,這種人可多了。”聞柏舟聳了聳肩,“人的惰性嘛,當無論什么事情都有旁人可依靠,都有旁人急著替他的時候,自己當然能躺就躺。”
他覺得澤城的這位蔡宗河先生,就有點這樣的趨勢。
當然,聞柏舟也覺得,這并不怪他。青鸞就像他的全能助理,它高效、理智、從不偏私也從不出錯。
任何人大概都很難拒絕這樣的助理。
只是作為一位領導者,如果什么東西都要和ai商量。那……
聞柏舟想:我為什么不直接和ai談生意?
“蔡宗河……以前是蔡老先生的助理。”律恒沉吟著道,“不過蔡老先生沒帶他幾年,就急癥去世了。”
聞柏舟一怔:“急癥?”
“輻射性急性白血病,發病非常迅速。”律恒說,“從查出來到去世,只堅持了三個月。這最后的三個月他一直在忙著澤城回遷上岸的事情。”
“難怪如此……那我就理解了。”聞柏舟恍然道,“蔡先生臨危受命,但缺乏經驗,這時候對接各方工作,且明晰整個船市運轉的青鸞,是他最好的依靠。”
青鸞多好啊。
它永遠站在最理智的角度里,給出最佳答案。這個答案不會出錯,且擁有超高的可行性。
時日久了,就會懶得自己思考。
反正標準答案就在那里,為什么不拿著答案直接執行?
只是這里面最大的問題則是……
青鸞它理智、冷靜、聰明、高效。
可它忠誠嗎?
“我認為,與ai談忠誠,是一個錯誤概念。”律恒說,“不管它多么智能,它的核心邏輯依然是人類的指令。與其詢問它的忠誠,不如問它的指令掌握在誰手里。”
聞柏舟想了想,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它是戰前就誕生的ai,那時候你們的ai,發展得怎么樣?”
“它是軍用ai,外界不會有報道。”律恒說。
聞柏舟卻如夢初醒。
對啊,它是搭載在第一艘空天母艦上的ai。它與母艦同名,是太空中繼站“南天門”的最佳守衛。是給人民帶來幸福的神鳥。
它出生軍旅。
如果它有著核心的原指令,那這個指令只會和保護人民有關。
如果它在這幾十年里進化出了自己的意識……那它……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海邊卻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汽笛聲——
“嗚——嘟嗚——”
兩人對視一眼,拔腿往碼頭狂奔。
變淡的霧氣之下,他們能看見碼頭四面八方圍繞著的巨大艦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