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成與敗,他必然留了后手。
若非他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先發制人,此事必然要經歷一番血雨腥風。
裴紹本以為這么多年來他二人私吞的糧倉與金銀應該是在陸家藏著,但調查之后,竟是沒有。
沈韞貪污受賄過什么錢財,裴紹早就一清二楚,除了昔日他本想利用蘇少瑯揭發的那筆藏在原戶部尚書楊宗懷的松柳水榭河底的貢銀與工部尚書賀云樓修城墻貪污的那筆金銀外,其它的,裴紹也都知道。
但查了府邸,沒有;查了賬目,對不上;查了糧倉,也早已空了。
那些賬目做的非常巧妙,但全然不對。
裴紹很快便參透,是沈韞留了一手,提前轉移了那些錢。
經查后,裴紹亦是發現其早便在京外之外,安排了一個和他表面上邊兒都不沾邊兒的親戚給他養了兵馬。
如今那些東西,全部都到了魏璟卿的手里。
不止如此。
昔日,奪權后的第三日,裴紹便還發現了一件事。
便是陸綺兒身邊最得力的太監許連生竟是被掉包了。
真正的許連生早被送出了宮。
但人不在陸府,不在沈府,亦不在太子府。
魏璟卿為何能跑掉?
他,功不可沒
京城之外,大雪皚皚。
窗外寒風簌簌,呼嘯之聲不絕于耳。
屋中爐火燃燃,時而發出“滋滋”聲響。
魏璟卿一身袍服,一塵不染,立在小窗之前。
許連生端來熱茶遞給了他。
他面色肅然,眸光冷漠,接了太監遞來的茶,但一言未發。
許連生看著外頭緩緩飄落的雪花,卻想起了往事。
“殿下生于冬月,出生那天,天上也飄著這樣的雪。娘娘是夜間動產,在宮中,九死一生,誕下殿下。得知殿下即將出生,大人一夜未眠,激動緊張的不能言語,聽聞貴妃難產,更是心急如焚,手都是顫的,直到殿下呱呱墜地,母子平安,大人方才松了口氣,奴才親眼所見,從未見大人那般高興過。雖不能常伴左右,但大人的心一直和娘娘與殿下在一起。他們本就是天生一對,是武德帝拆散了他們。武德帝為何看到了血帕便信了此事,他心中根本就清楚,大人與貴妃自幼相識,青梅竹馬,是他橫刀奪愛。大人與貴妃所做的一切,只是想保住殿下,保護殿下而已,一切都是為了殿下的來日,殿下的江山。然,這一切都被魏璟承毀了。魏璟承是個極狠之人,半個活口都不留,對沈家與陸家趕盡殺絕。殿下明明什么都沒做過,從未對他不起,何其無辜?他心知肚明,但依然對殿下下死手,絲毫不念及往昔舊情,是根本容不下殿下的。”
魏璟卿依舊一言未發,只舉杯,緩緩喝了茶。
三日后,裴紹派出去的暗衛終是探得了魏璟卿的下落。
但他并未打草驚蛇,更未派人圍剿。
唯做了一件事,便是,引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