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妧又笑了。
“裴大人,這便不必了,期限一到,我還是希望能和大人兩清,互不相欠,再沒糾葛才好,拜大人所賜,我們家有錢了,后半輩子都不用愁了,爹爹也有些認識的熟人,雇車,找人護送都是小事,便不勞煩大人派人送了,大人說呢?”
裴紹沒說,從從容容的,還是只笑了兩聲而已。
返回驛站,妧妧便回了房,晚膳只簡單吃了些東西,沐浴過后,她爬上了床榻,但卻一直都沒睡著
終是過了好一會兒,她起身,到了自己的妝奩前,打開那妝奩的最底一層,纖細的玉手慢慢地拿出了幾張被裁剪的整整齊齊的紙張,其上,盡是裴紹前些日子,在船上哄她玩樂時,隨隨便便為她寫的一首首詩
那詩中,每一首都在說她,或她在寫字,或她在梳妝,或她在烹茶,或她在添香
小姑娘一字一字地撫摸了過去
而后自嘲一笑
蘇妧妧,荒唐不荒唐
倆人在杭州府停留了七八日,玩樂了七八日。
他帶她去西湖泛舟;陪她在鬧市穿梭;看她吃糖人;為她燃放孔明燈;與她去看云海;一起去放風箏
冷了他會抱住她;熱了他會為她拭汗;渴了他會把水送到她的口邊
累了,他那么愛干凈的一個人,會脫下衣服,給她墊在臺階上坐。
他對她無微不至,她自己都不曾對自己那般細心過。
而后八日后,她與他返回了京城。
回去的路上同來時所差無幾。
那男人還是幾近天天哄她陪她,差不多一直圍著她轉。
眼見著日升月落,一天一天的過去,妧妧竟想過,這船要是就一直這么走下去,再也不停了該多好
她承認。
她對裴紹動了情。
她還承認,這不是第一次。
這男人很容易讓人動心,很容易,很容易。
她已經很克制了。
但他為什么要從橋上跟著她跳下來?又為什么要為她買莊園,給她安置余生?
他和她斷了之后,還和他有什么關系?
他為什么這么自作多情?這么多管閑事?
她沒等到六月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