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衍與妻子瞧向倆人的背影,而后對視一眼。
倆人都已到了中年,吃過的鹽多,看出了什么,彼此臉上沒有笑意,反而有些說不上是什么的神色,心中亦是說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魏璟卿與她緩緩走著。
走了沒多遠,他開了口。
“蘇小姐為何突然離京?”
小姑娘答著,“并非突然,此事家中早有商量,早便有此決定了。”
魏璟卿接著道“據(jù)孤所知,蘇小姐剛與蘇大人相認不久,父母亦是剛尋到蘇大人不久,既是蘇大人在京城為官,且前途大好,蘇小姐和父母為何決心離開?”
“孤知曉,令尊去年夏末卷進了科舉會試題卷泄露一案,如今雖然出獄,但丟了官,可這并不影響什么,令兄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可謂一俊遮百丑,何況令尊的罪名已經(jīng)洗清,蘇小姐家世清白,兄長貴為禮部侍郎,又與長公主交情匪淺,倘若它日再加上一樁好親事,這樣的人脈地位,于情于理,著實都沒有離京的必要,不是么?”
妧妧微微捏了捏小手,而后笑著道“殿下說的是,但或是人各有志吧,我家在江南有些財產(chǎn),我與父母其實都更喜歡無憂無慮的田園小日子,就算是換種活法,日子一直一成不變,也挺枯燥的”
她說的非常淡然,一直笑吟吟的,看起來極其灑脫。
相比之下,魏璟卿到覺得自己身為當朝儲貳,權(quán)利之爭,勾心斗角這么多年,什么事沒遇見過,此時卻是不如她一個小姑娘了。
他心中確是驚濤駭浪,極不鎮(zhèn)靜,此種感覺,若說是生平初次也不足為過。
她言訖之后,他便說了出來,語氣很是誠懇。
“妧妧,不走成么?”
小姑娘心微微一驚,第一他對她換了稱呼,第二她沒想到他能說這樣一句。
一時之間,她便腳步微微一滯,這般同時,魏璟卿就停了下。
倆人變做了相對而立。
那男人接著沒等她回答,看著她的眼睛,緩緩地說了起來。
“沒有天山雪蓮,也沒有求畫不成,有的不過是孤想多見你幾面。妧妧知道失而復得是什么心情么?昔年他鄉(xiāng)一見,孤便對你念念不忘,曾派了許多人相尋未果。孤的畫室之中都是你,足足念了你兩年有余。你知道孤為何不娶妻么?那日荷花塘聽到你的聲音,知道了你的名字,確定了是你后,你知道孤有多歡喜么?孤整宿未眠。孤在找你,一直在找你。孤已經(jīng)丟了你一次了,如今真的不想再丟第二次。”
“你,愿意做孤的妻子么?”
妧妧自覺自己不笨,并非是個腦袋不開竅的,但她半絲沒想到魏璟卿會對她說這些,也半絲沒想到魏璟卿對她藏了這么深濃的情意,更沒想到他堂堂太子,能說出要娶她為妻這話。
他們門不當,戶不對。
就是從她哥哥那邊論起,她也攀不上他,做不了太子妃。
她連裴紹都攀不上。
皇家兒媳,簡直是說笑一般,何況她并非處子之身。
小姑娘腦中“轟隆,轟隆”的,感覺自己是在做夢,做一個好笑又滑稽的夢。
她接著便笑了,神色自然是變了,沒了適才那般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