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很怕少爺,真正的少爺。
被調到門房的這半年,是他有生以來最開心的一段時光,再也不必每日戰戰兢兢,時時堤防蘇漁狠辣的脾氣。
京墨下意識看向他,心底竟莫名生出了幾分希冀。
蘇漁唇角微揚,“石兄說笑了,這小子的確毛躁,不過我的人就不勞你費心了。
”她轉頭對京墨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給我找把椅子來?”此言一出,石大夯徹底愣在原地。
前幾日這小子不過是被盔甲擦破了皮,就呼天搶地的鬧得整個軍營人仰馬翻,還將他的侍從狠狠抽了三十鞭。
方才下人將他撞倒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此刻他竟是一副不打算追究的樣子!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蘇漁嗎?京墨怔怔地望向蘇漁,耳中忽然聽見“砰砰”的巨響,他茫然低頭尋找,卻發現那擂鼓的聲音竟是從自己xiong腔中傳來的。
一個極其荒謬的念頭驀地闖入腦海,或許——換個新少爺,也未嘗不可?他低聲應是,嗓音略顯沙啞,轉身便跑開了。
被石大夯興味盎然地盯著,蘇漁頗為狼狽,想站起身來,奈何右腿麻軟,竟使不上半分力氣。
石大夯俯視著蘇漁,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小子似是和往日有些不一樣了。
微風掠過,幾縷散落的發絲拂過他的面頰,嬌憨的神情中竟隱隱帶著一絲女子獨有的嫵媚。
此刻他紅唇微啟,如兩片被雨水打shi的花瓣,瑩潤顫動著,而唇內更是齒如瓠犀,瑩白勝雪。
石大夯心臟驀地失了一拍,一股奇異的熱流瞬間竄至四肢百骸,天馬行空的一個荒唐至極的念頭毫無預兆地闖入他腦海之中——此刻他只想將那嫣紅的唇瓣兒含入口中狠狠吸吮一番!一時之間,男人的目光久久地膠著在那誘人的桃心唇上,下腹驟然騰起一股燥熱。
半晌后他才悚然驚覺自己這齷齪心思,內心霎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竟對這死對頭生了如此不堪的邪念!蘇漁咬緊牙關,撐著膝蓋一點點直起身子,一瘸一拐地挪向校場邊的榕樹下。
目送著她的背影,石大夯摸著驚魂未定的xiong口,覺得定是自己在營中曠久了,以至于生出如此離譜下作的沖動。
他強行移開視線,仍覺得口干舌燥,只得在心中默念“若耗散真精不已,疾病隨生,死亡隨至”,這才勉強把體內那股邪火壓了下去。
目光掃向石大夯身后,蘇漁視線不由一凝。
他身后的兵個個目光如炬,行動間一股肅殺之氣,疾如風,行如林,這般氣勢,莫說普通士卒,就連朱祉叡手下的兵都相形見絀了。
她心頭一震,不覺喃喃低語:"這莽夫練兵倒有幾分本事,只可惜官位還是太低了”石大夯從軍十七載至今仍是個折沖都尉。
照說他的資歷早該封個雜號將軍了,但此人素來不諳人情世故,又沒有顯赫的門第,折沖都尉恐怕已經是他的仕途巔峰了。
石大夯自幼習武,耳力過人,二人距離雖遠,但少年方才一番自言自語的嘀咕一字不落全進了他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