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胛骨不堪重負,發出了“咯吱”的響聲。
這廝怕是又要發病了!蘇漁深吸一口氣,牙關朝著對方舌尖用力咬下!鐵銹味瞬間蔓延開來,而祝無咎竟似渾然不覺,仍舊不知饜足地追逐著她的唇舌。
蘇漁怒從心起,手臂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受控地朝著對方臉頰狠狠揮去——“啪!”掌心摑臉的脆響。
四下驟然變得死寂。
祝無咎和蘇漁都愣住了。
蘇漁怔怔地看著攤開的手掌,掌心火辣辣的,還殘留著隱隱的酥麻。
嘖,一時沒拿捏好分寸,讓朱棠衣現了原形。
她抬頭看向對方,這廝不會剁了她的手吧?獨臂的蘇漁,想想都刺激呢!偏頭吐掉口中的血沫,祝無咎突然低笑出聲。
活了三十多年,他還是頭一遭被人扇耳光。
母后疼他至極,父皇雖嚴厲,卻從未動手打他。
他緩緩抬起手背蹭過唇角,拭下一抹赤紅。
垂頭看向少年,眼底晦暗難辨,嗓音里混著石礫般的沙啞,“這一巴掌夠你死十次了。
”卻見少年精準地抱住他腰肢,“哇”地一聲哭得山崩地裂涕泗橫流!“殿下恕罪!方才是小的手抽了筋,這才冒犯了您,絕非出自本意??!”少年邊哭邊從指縫中偷瞄,鼻涕眼淚全蹭在了麟趾金腰帶上,“您大人有大量,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她抽抽搭搭仰起頭,一張小臉上淚痕斑駁,睫毛上還掛著搖搖欲墜的淚珠兒,"您神仙般的人物,總不能——總不能跟條小狗一般見識吧?"祝無咎蹲下身,他慢慢抬起她下巴,喉間滾出一聲冷笑,“抽筋?那孤干脆替你把那根筋抽了,以后便不會有這種煩惱了。
”少年身子微僵,隨即劇烈搖頭,“不要不要!小的還要服侍殿下,若沒了手筋,誰來給您泡茶?”哭得寸斷肝腸,好不可憐。
祝無咎心底莫名地涌起一股笑意。
這一副市井稚童般撒潑打滾、呼天搶地的架勢,如此粗鄙的技倆,卻用得這般——讓人解頤。
他直起身負手而立,看著滿是淚痕的衣袍,再垂頭看向少年,眼神不由恍惚了一瞬。
若換做旁人如此造次,早被他剁碎了喂狗。
這少年如此膽大妄為,偏生自己生不出一絲殺心,反倒覺得,甚是有趣。
他們怕他懼他,從未有人如蘇漁這般放肆。
當真是,獨具一格。
世人只見他縱情聲色,卻不知這是飲鴆止渴,每次放縱也僅是帶來的片刻歡愉,之后卻是更深更冷的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