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竊竊私語,充滿了疑惑和忌憚:“他是哪個隊的?怎么從來沒見過?”“肯定不是咱們營的”蘇漁強壓下翻騰的胃液,她猛地踏前一步,指著滿地打滾王疤瘌,“王老九!你再敢污蔑同袍,下次掉的就不止是舌頭了!”這話既是警告他,也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她轉(zhuǎn)向驚懼的眾人,抬手止住了議論,“諸位誤會了!這位乃是我府中侍衛(wèi),并非王老九所說的什么相好!方才情勢危急,他為護我周全才出手,動作難免有失當之處!”她冷笑著拂袖,“怎么就成了你們嘴里那些腌臜事了?!”她一襲粗布戎裝,身姿卻挺如傲雪青松,額前幾縷碎發(fā)飄揚,在晨光中泛起淡淡的光華,愈發(fā)襯得面容清朗如玉。
人群的議論聲明顯小了下去,不少人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世家子弟帶個身手好的仆從入伍,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蘇漁不給眾人質(zhì)疑的機會,她雙手叉腰,擺出一副公子哥模樣,“行了行了!戲也看夠了!該干嘛干嘛去!”見人群絲毫未動,她大聲催促道,“都愣著做啥,還不去參加下一科考核!”眾人神色一凜,這才想起正事,遂一哄而散。
霍驍站在蘇漁身側(cè),視線緊緊凝視著她。
女子身形單薄,面上脂粉全無,烏發(fā)白頸,而她的一張小臉上卻亮起生動的緋紅,似一簇灼灼燃燒的火焰他有片刻的恍惚。
初見那晚他差點要了她性命,她卻不閃不避,眼中沒有絲毫畏懼,反是一種近乎憐憫的慈悲。
后來他佯裝兇態(tài),她又換上一副梨花帶雨的嬌柔,滿腮的羸弱,惹人憐愛。
而此刻她眼角眉梢的那股鮮活之氣,是他枯寂的世界中從未出現(xiàn)的生機。
原來,這才是生命本該有的樣子。
猝然間,眼前混沌霍然撕裂,仿佛有人掀開了帷幔——以往塵世繁復如霧,世人皆是模糊的背影。
此刻萬丈天光傾瀉而下。
視野之中,那女子的身影清晰如刻。
見人群一擁而散,蘇漁突然拉住霍驍?shù)氖郑挥煞终f拽著就走。
霍驍倏地僵住了。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怔怔地看向腕間,那抹溫軟正柔柔地搭在他手臂上,瑩白的指尖透過皮膚傳來溫度,有點癢,又有點酥麻。
自阿姐死后,再沒人這般觸碰過他了。
幼時那算命先生曾為他測字:七殺透干,地支見刑沖,偏印克食神。
——他是天煞孤星。
可那人又添了句:貪狼坐宮,太陰守命。
這世間唯有太陰能化貪狼之煞。
空蕩蕩的場地中央,王疤瘌蜷在地,捂著嘴直哼哼,幾個心腹慌忙上前攙扶,卻被他猛地揮臂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