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正義人士”幾個字咬得略重,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意味。
薄行洲靜靜地看著她,那雙深潭般的眼眸里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快得如同錯覺,又或許只是燈光的折射。
他沒有追問,沒有戳破,只是幾不可查地點了下頭,仿佛接受了這個答案。
緊接著閉著眼躺著,可能也是因為麻藥效果還沒過。
病房里陷入了一種奇異的沉默。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暗沉了,一種復雜的情緒在她胸腔里翻涌——
是對他傷勢的沉重愧疚,是對今天驚魂未定的后怕,以及……此刻看著他脆弱地躺在這里時,心底無法抑制滋生出的、陌生的酸軟。
她看著他緊閉的眼瞼下疲憊的陰影,看著他因為失血而顯得格外冷峻的側臉線條,看著他那只裹著厚厚紗布、可能留下永久傷痕的手……所有的算計、協議、冰冷的界限,在這一刻都變得模糊不清。
傅語聽深吸了一口氣,那氣息帶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也帶著一種下定決心的沉重。
她微微前傾身體,靠近病床,聲音放得很輕,卻異常清晰,打破了那片沉沉的寂靜:
“薄行洲。”
她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如此自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沒有前綴,沒有敬稱。
“今晚……”她頓了頓,像是在確認自己的決定,也像是在等待他可能的拒絕。
最終,那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投降的平靜,清晰地落在病房的每一個角落:
“我留下來。”
不是詢問,不是商量。
是告知。
說完,她沒有再看他的反應,轉身,走向角落那張寬大的陪護沙發椅。
病床上,薄行洲依舊閉著眼,仿佛已經沉沉睡去。
緊抿的唇線,似乎幾不可查地,向上彎起了一個極其微小的弧度。
————
與此同時,
蘇家別墅。
房間里一片狼藉,碎裂的瓷片和扭曲的金屬在燈光下閃著冰冷的光。
蘇欲胸口劇烈起伏,砸東西帶來的短暫發泄感早已被媽媽帶來的消息碾得粉碎,只剩下更深的、啃噬心臟的嫉妒和一種被愚弄的狂怒。
“薄行洲戀愛了?”她聲音嘶啞,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每一個字都帶著難以置信的刺痛,“他怎么可能”
難怪他會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