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后。
深秋的銀杏葉落在窗臺,何韶華戴著老花眼鏡,如往常般打開信箱。
只是這次的郵件,一封來自邊疆,一封來自西藏。
邊疆來信的紙頁泛著鹽堿的白,霍修遠的字跡被風沙磨得毛糙:“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戰死沙場,化作界碑旁的雪,此生抱歉,來世償還?!?/p>
另一封來自西藏的信,信紙邊緣還沾著高原泥土的痕跡:“癌細胞擴散到肺部,我的生命不多了。這輩子……對不起了?!?/p>
何韶華一頓,將兩封信平鋪在書桌上。
三十年光陰,足夠讓傷口結痂成繭,讓恨意也淡忘。
江淮南端著菊花茶推門進來,瞥見信封時,手微微一顫。
何韶華抬頭沖他笑了笑,眼角的皺紋里盛滿歲月的從容。
她將兩封信撕碎,扔到垃圾桶。
轉身走向玄關時,她的披肩掃過書架,《歲月長歌》的燙金字在夕陽里閃了閃。
那是她去年出版的回憶錄,字里行間,早已沒有他們的位置。
新書發布會在南方一座海濱城市舉行,禮堂里坐滿了慕名而來的讀者。
何韶華坐在主位上,聽著主持人講述自己的創作歷程,目光不經意間掃向臺下。
江淮南坐在第一排,手里握著相機,正專注地給她拍照,白發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
這一刻,時光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校園,那個總在圖書館角落等她的青年,和眼前這個陪她走過無數個發布會的老人,漸漸重疊在一起。
散場后,手機在包里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