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大學校門前,霍修遠摩挲著手指,深吸一口氣。
三天前,他在公告欄瞥見何美玲因誣告罪被送去勞改所的通報,現在想找何韶華撤銷訴狀。
禮堂臺階上,何韶華正被江淮南扶著整理西裝裙。
江淮南修長的手指熟練地替她別好發卡,“加油,一會兒上臺別緊張。”
霍修遠何腳步頓在原地,記憶突然翻涌。
三年前的雨夜,也是這樣的畫面,只是那時站在她身邊的人是自己。
“韶華。”他的聲音沙啞。
何韶華轉身時,發梢掃過江淮南的手背。
這細微的觸碰,卻像根鋼針扎進霍修遠心里。
“霍軍長找我有事?”何韶華的聲音像結了層冰,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遠。
“美玲的事……”霍修遠喉結滾動,從包里掏出厚厚的撤訴申請書,“她畢竟是你妹妹,在勞改所的日子不好過。”
“你把我送到勞改所時,有沒有想過我的日子不好過?”何韶華突然笑出聲,她從包里抽出被撕毀又粘好的手稿,“你知道這些稿子承載了我多少日夜嗎?”
臺階下聚集的學生開始竊竊私語,議論聲像潮水般漫過來。
霍修遠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浮現出何美玲被押上警車時絕望的眼神。
“霍先生,”江淮南突然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韶華有權維護自己的權益。”
“如果沒其他事,請不要打擾我們排練。”
霍修遠望著何韶華被江淮南護在身后的身影,突然想起結婚那晚,她也是這樣倔強地縮在床角,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那時他以為時間能磨平所有裂痕,卻不知有些傷一旦結痂,就永遠無法復原。
“結婚那年,你說要給我自由,尊重我一切選擇?!焙紊厝A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她從江淮南臂彎里抬頭,眼睛亮得驚人,“現在,我終于握住了?!?/p>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敲碎了霍修遠最后一絲僥幸。
他此刻終于明白,他跟何韶華,這輩子再無可能了。
霍修遠落寞離去,獨自走在落葉小路上。
遠處學校禮堂傳來鋼琴聲,斷斷續續的音符混著秋風,恍惚是何韶華曾經哼過的小調。
這時,他忽然收到下屬的電話:“霍軍長,何建軍老兩口在看守所求著要見你。”
霍修遠來到看守所。
鐵欄后的何父頭發全白了,聲音顫抖:“霍修遠,你以為美玲真的只是冒充何韶華的著作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