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韶華的大腦“嗡”的一聲炸開,耳旁轟鳴。
她還沒反應過來,母親聞聲趕來,一把揪住她的頭發,拳頭砸在后背咚咚作響。
“你進了勞改所還不夠,還要害你妹妹?”
父親也抄起墻角的竹掃帚,劈頭蓋臉地打下來。
“我怎么養了你這么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竹枝抽在背上,瞬間綻開裂口,血珠滲出來,洇濕了單薄的衣衫。
“不是我!”何韶華掙扎著喊道,額頭重重磕在桌角,眼前金星直冒,“你們為什么不相信我?”
這時沈青趕來,嫌惡地朝她啐了一口唾沫:“幸好當初沒有選擇你。”
何美玲蜷縮在角落,哭得梨花帶雨:“爸媽,別打姐姐了,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參加高考……姐姐落榜了那么多次,我應該考慮她的感受……”
一直沒說話的霍修遠忽然轉向她,眼神里的失望幾乎要溢出來:“我以為你從勞改所出來后,會改過自新。”
“想不到……你還是這么惡毒。”
何韶華愣在原地,風吹來時,心臟竟然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原來痛到極點,只剩麻木。
霍修遠彎腰將何美玲打橫抱起:“別怕,我送你去醫院。”
何美玲靠在霍修遠懷里,父母和沈青跟在身后,一家人簇擁著出門。
抬起頭,隔著他的肩膀,她朝何韶華露出一抹轉瞬即逝的嘲笑。
何韶華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忽然笑出聲,震得肋骨處的舊傷生疼。
她轉身開始收拾行李,將衣物一件件疊得方方正正,動作機械而麻木。
打開抽屜時,結婚那天霍修遠送的鉆戒靜靜躺著。
她忽然想起昨夜喂藥時,他的甜言蜜語。
此刻變得諷刺至極。
“哐當!”
何韶華舉起手,將鉆戒狠狠扔出窗外。
接著她又扯出壓在箱底的毛線圍巾。
那是霍修遠去年寒冬送來的,還記得當時他細心囑咐她“別凍著”。
她抹了抹眼淚,用剪刀將圍巾一點點剪碎。
抬頭時,看到墻上掛著的相框里,兩人年輕時的合影笑得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