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大學。
下課鈴響起時,何韶華還在低頭整理筆記。
她忽然聽見前排舍友小聲說:“江老師在看你。”
她猛地抬頭,正撞見江淮南合上教案。
“何同學,可以耽誤你十分鐘嗎?”他輕聲說道。
圖書館頂樓的閱覽室空無一人。
江淮南將兩杯冰美式放在桌上。
“今天課堂上關于福柯權力理論的延伸討論很有意思。”他推過咖啡,“但你回答問題時,右手在發抖。“
何韶華下意識地將手藏進寬大的衛衣袖口。
腕間的疤痕在布料下若隱若現,那是霍修遠留下的。
“只是……有點緊張。”她抿了口咖啡,聲音發緊。
江淮南從包里取出一本《規訓與懲罰》:“你引用了福柯‘環形監獄的概念,但語氣里帶著切膚之痛。我注意到你手腕上有很多傷。”
“能和我說說……這些傷痕是怎么來的嗎?”
窗外的風卷起圖書館的窗簾。
何韶華望著遠處操場上嬉笑的學生,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我家在小城,有個小我五歲的妹妹。”
“從小我就是多余的那個。考了年級第一,換來的是福父親說讀書有什么用;想報文學專業,母親卻說不如把機會讓給妹妹。”
“后來我嫁人了……”
她頓了頓,嘴唇顫抖。
那段被欺騙的經歷太痛苦了,猶豫良久后,她還是鼓足勇氣告訴了江淮南。
江淮南聽完后,瞳孔驟然收縮,隨即嘆了口氣:“你知道嗎?福柯還說過,重要的不是歷史敘述中的真相,而是我們如何重構自己的故事。”
他抽出張紙巾放在她手邊,何韶華這才發現自己滿臉淚痕。
“那些傷痕不是恥辱的印記。”江淮南的聲音放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它們證明你曾為自由付出代價。就像尼采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