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平穩地降落在北城國際機場。
沈聿之走下舷梯,北城深秋的寒風撲面而來,帶著一股清冽的海腥味。
他穿著黑色長款大衣,身形依舊挺拔,但臉色是病態的蒼白,眼底深處是無法掩飾的疲憊和某種近乎偏執的執拗。
他坐進等候的黑色轎車,聲音沙啞地報出一個地址——那是顧知洲名下最著名的私人海灣莊園,他查到了,薛照梨就在那里。
車子沿著蜿蜒的海岸線疾馳,沈聿之靠在椅背上,閉上眼。
薛照梨的一切在他腦海中閃現。
她冒著風雨為他送傘,她強撐著替林婉婷跑一千米,她紅著眼睛問他還有什么能為他做的
她明明那么喜歡他,他明明也動心了。
可他卻把她越推越遠,甚至讓她嫁給了別人。
“先生,到了。”司機的聲音將他從痛苦的回憶中拉回。
車子停在了海灣莊園大門前,透過車窗,沈聿之看到了一幅讓他心臟驟停的畫面——
碧海藍天之下,一架白色的秋千輕輕搖晃著。
秋千上,薛照梨穿著一條柔軟的米白色羊絨裙,安靜地坐著,海風吹拂著她的長發和裙擺。她的側臉在陽光下顯得寧靜而柔和,眉宇間那種在南城時揮之不去的陰郁和痛苦,似乎被海風吹散了許多。
而她身后,站著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顧知洲。
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高領毛衣,外面隨意地套了件休閑西裝外套,眉目溫和。
他正微微彎著腰,修長有力的手穩穩地扶著秋千的繩索,小心翼翼地推動著秋千。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們身上,薛照梨微微仰起頭,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極其放松的弧度。
沈聿之從未見過這樣的薛照梨,不是面對他時的小心翼翼,不是承受傷害時的倔強隱忍,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寧靜與松弛。
這一幕,美好得如同一幅畫,卻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沈聿之的心上。
那一瞬間,嫉妒、悔恨、不甘、痛苦想藤蔓緊緊纏繞著他。
沈聿之猛地推開車門,沖了過去。
他幾步沖到花園里,無視傭人的阻攔,直直地沖向那架秋千。
“薛照梨!”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和憤怒而嘶啞變形。
秋千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