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聞言,眼珠微轉,裝作一副憨直莽撞的樣子。
接口道:“陛下乃是真龍天子,順應天命,那仙子幾次顯現圣駕之前,都未曾有半分害人之舉,說不定,說不定就是上天見陛下憂勞,特派來的使者,有所示意呢?”
這話看似僭越,卻恰恰說中了皇帝這幾日心底隱約的猜測,搔到了癢處。
皇帝果然非但沒怒,反而被逗笑了,瞥了他一眼:“你這奴才,倒是個膽子大的。”
小太監連忙低頭:“奴才該死,奴才胡言亂語,請陛下恕罪。”
“罷了,”皇帝心情似乎好轉些許。
“說得也有幾分歪理。”
他踱步至御案前,正準備批閱奏折。
卻發現案頭多了一卷不甚起眼的經卷。
他隨手拿起展開,瞳孔微微一縮,那經上的字跡是他熟悉的。
令人吃驚的是,每一個字都是暗紅色的,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鐵銹味。
一旁的小太監見狀,仿佛才看見。
慌忙上前想要收回:“陛下恕罪,這、這定是下面人不懂規矩亂放的。”
“這是何物?”皇帝避開他的手,沉聲問。
小太監跪倒在地,怯怯回道:“是…是二皇子殿下,他這幾日閉門思過,深悔前非,聽聞陛下圣體欠安,心中焦灼,便日日刺血研墨,抄寫這安神祈福的經文,命人送來想呈于陛下御前。只是……只是王福公公怕陛下見了更添煩憂,一直…一直攔下了。想是今日王公公不在,不知哪個不懂事的又送了進來,奴才這就拿去處理掉。”
皇帝看著那卷血經,沉默了。
剛才夢中,他的昭兒亦在,小小的身子坐在書桌前,認真地抄寫著一首小詩。
他枯坐片刻,最終沒有發怒,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將那卷血經仔細卷好,放在了御案內側一個不易碰到的地方。
“吩咐下去,叫他好生反省,不必做這無用功了。”
冷宮凄清,月色透過破舊的窗欞灑入。
敏嬪穿著一身昔年舊衣,借著月光,無聲地練習著已多年不跳的舞蹈。
忽然,門外傳來輕微響動。
她立刻停下,警惕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