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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回不去了（第1頁）

新公司很快就籌備的七七八八，安亦歡作為公司的前臺，同時兼任人力和后勤。工作不僅要處理各種文件，再到招聘和核算各種費用。每天忙得像陀螺，又常常加班到半夜，下班到家時成嘯也還在外應酬。兩人只有周末能勉強湊在一起吃個晚飯，成嘯又常常在周末也早出晚歸的陪客戶打高爾夫球或者喝酒。

漸漸，兩夫妻不再像從以前每天聊著不著邊際生活瑣事，而是只有公事才會坐在一起談上幾句。是夫妻，還是搭檔，慢慢誰也分不清了。

經(jīng)過幾個月的準備，公司低調(diào)開業(yè)。公司幾個合伙人都各自忙著跑業(yè)務，早沒了籌備之初的熱情。畢竟，在寸土寸金的六本木，昂貴的辦公租金已經(jīng)給人一種不進則退的壓力。

趕巧，近期的油輪市場行情好，加上合伙人各自有資源，公司開業(yè)第一個月就開了幾筆大單，豐厚的傭金足夠之后一年的辦公租金。這讓包括成嘯在內(nèi)的幾個合伙人士氣高漲了不少，都開始張羅著招兵買馬擴充團隊。而一直在旁做些雜活的安亦歡卻意見不同，她勸說成嘯，不要輕易擴張團隊，這樣運營成本太高。成嘯正春風得意，他又怎么會聽得進去。

隨著公司團隊不斷擴大，一群做業(yè)務出身的人不善管理的短板也逐漸凸顯。一些高薪聘來的執(zhí)行人員頻頻出錯，合同條款錯誤甚至給合作的船東造成不小損失。得罪船東已經(jīng)是行業(yè)大忌，卻不成想成嘯的合伙人賄賂租家交易員，被經(jīng)紀人同行直接告到了租家總部。船舶市場本就不大，這一下就痛失了一對買、賣雙方的客戶。

眼見形勢急轉(zhuǎn)而下，安亦歡感嘆，歷史驚人的相似，每每成嘯得意忘形，總會迎來現(xiàn)實的毒打。

禍不單行，接連幾個談妥的交易，都在執(zhí)行過程接二連叁出現(xiàn)問題。

就連成嘯自己經(jīng)手的交易也問題頻出。一單是船舶延遲到港，造成煉廠斷供，港口又查出該船有船員zousi違禁品。另一單，算錯了裝量，送到貨又不夠量。

各種突發(fā)事件都趕在了一起，公司眾人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亂成了一鍋粥。

一時間，那些長期穩(wěn)定的客戶都翻臉不認人，暫停公司的代理合作后拉進了黑名單，短的停叁個月或半年，長的停一年兩年。

那半年時間，是公司最艱難的一段。眼看著市場由高走低，公司又在客戶黑名單里開不了單。之前幾單攢下的老本消耗殆盡，人員成本巨大，公司財務已經(jīng)入不敷出了。

而成嘯也進入了他人生最低谷。每天在公司，成嘯還會故作輕松一如往常的工作，但回到家，他消沉得每天酗酒，自斟自酌用酒精麻醉著自己。日日看著這樣偽裝堅強，其實內(nèi)核已經(jīng)崩塌的成嘯，安亦歡卻束手無策。

熬了半年，公司終于從兩個客戶的黑名單中解放。可今非昔比，市場已經(jīng)進入了罕見的低迷期，運力過剩碰上出口限制，就算開大單，傭金也腰斬了。眼見公司的經(jīng)營也進入了餓不死吃不飽的窘境，不再開拓新的客戶，關門大吉只是時間問題。

一天午后，安亦歡買了叁明治回到公司，看到空蕩蕩的辦公室只有成嘯一個人坐在會議室。遠遠望去，成嘯的背影單薄又落寞。而他的利落的短發(fā)已經(jīng)斑白。

“午飯不是約了客戶？怎么還沒走？”安亦歡走進會議室，來到成嘯身邊。

“客戶臨時有事，改時間了。”成嘯扯出笑臉，對安亦歡張開雙臂。

安亦歡走上去，讓成嘯靠在她腰間，她摸著他的頭，問：“想吃點什么？我去買給你。”

“你吃什么？”

“7-11的雞蛋叁明治。”

“我們一起吃吧。”說著，成嘯拿過安亦歡手上的袋子，打開叁明治，拿了一片遞到安亦歡嘴邊。

安亦歡咬了一口，又將叁明治推回去，“你也吃嘛”

成嘯狼吞虎咽塞了幾口，突然說：“老婆你覺得，人死了會不會更輕松些？”

安亦歡拿著叁明治的手頓時僵住，她難以置信的瞪著成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