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蔣遠喬擰開一瓶水遞給安亦歡,他的目光略過她頂著黑眼圈蒼白的臉,轉瞬眺向窗外,淡淡問:“最近好嗎?”
接過水,安亦歡握在手里,低頭喃喃說:“還好吧”她心中冷笑,這種情形之下,她怎么可能過得好,幾晚沒有睡,幾日以淚洗面。
她悲從中來不可斷絕,蔣遠喬又怎么能看不出,他心有不悅,嗔笑道:“這么悲痛,何必來呢?”
她心中潛臺詞是“我怎么敢不來?”但最終理智還是占了上風,她斟酌一下措辭,調整好語氣才開口:“我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還請您給我一點時間?!?/p>
蔣遠喬回過頭看著她,抬手撫摸著她的頭,將她臉上的碎發捋順,他嘴角勾著笑,眸底卻冷峭,沉聲說道:“我給你的時間,是去適應新的生活,而不是緬懷過去?!?/p>
聞言,安亦歡怔怔望了蔣遠喬半晌才點點頭。
將安亦歡送到靜安寺的一處老洋樓,蔣遠喬就回去公司開會了。
一位年紀較長的李姓管家帶著安亦歡簡單參觀了這幢西班牙風格老洋樓。紅瓦黛墻,矩形木窗,梧桐環繞,這院落在鋼筋水泥的高樓大廈之間顯得低調不凡。
安亦歡被帶到二樓的一間臥室,屋內陳設看上去都帶著些歲月的痕跡,但設計獨具匠心。家具大多是用色澤典雅的紅木,描金雕花的紅木面,內層則是老樟木。她打開衣櫥,里面掛著各種女士服裝,她隨手拿了一件家居服換上。
一整個下午,安亦歡都有氣無力的躺在臥室的床上,瞪大空洞的眼睛望著吊頂浮雕出神。
期間,與成嘯打了一通簡短的電話,得知他才從香港登機返程東京。兩人顧不上多聊,但通話最后,成嘯說:“老婆,我很想你!”聽到這句,安亦歡再也抑制不住,一度淚如泉涌。
到了晚飯,蔣遠喬也沒有回來。安亦歡一個人坐在偌大的西式餐廳里,長桌上放著各種中式菜肴。
透過尖拱形的玻璃門,屋外參天的法國梧桐已經身披金色的夕陽光輝,窗沿細膩的雕花和金屬裝飾仿佛是油畫畫框將落日靜靜的定格住。
望了窗外良久,安亦歡才收回目光,略過桌上餐碟,細看之下她才發現,桌上擺著烤鴨,京醬肉絲,宮保雞丁,還有芥末墩兒竟都是些北京家常菜。
吃過飯,安亦歡在院子里散了散步。走回客廳時,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成嘯打來的。
接起電話,成嘯那邊環境十分嘈雜,安亦歡聽到機場廣播,便問:“你剛剛到東京?”
“對啊,剛落地,進海關了?!背蓢[說。
“嗯,那你先忙吧,帶好證件,別落下了?!卑惨鄽g脫口而出,習慣性的叮囑他。
“我知道啦?!背蓢[憨笑著又問她:“晚飯吃了嗎?”
“吃過了?!?/p>
“吃的啥?”
“北京菜。”
“噢!猜到了!趁回去多吃點,難得吃著北京菜?!?/p>
聽到成嘯這樣說,安亦歡鼻子一酸,遲疑片刻才應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