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以為,‘處理好’就是換張離婚證這么簡單吧?”蔣遠喬臉上已經(jīng)笑意全無,哪怕冷笑也不復(fù)存在了。
“簡單”這個詞,刺痛了安亦歡,她如鯁在喉,憋紅了臉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兩人眈眈相視,蔣遠喬目不轉(zhuǎn)睛隔著鏡子瞪著她。隨后,他將手機從她手里抽出,重重拍在了洗手臺的大理石臺面上,冷厲呵斥:“這是,最后一次。”
蔣遠喬氣沖沖走了以后,安亦歡對著七零八落的手機出神了良久,最后拔出手機卡,將手機收在了行李箱最底下。她舍不得扔,手機里面存著好多照片,還有一些與成嘯計劃旅行時做的攻略筆記。香港、希臘、吉隆坡、紐約、洛杉磯、愛爾蘭那些曾幾何時憧憬的目的地,也跟著支離破碎的手機一起封存在了這一刻。
傍晚時分,eric帶著蔣遠喬的秘書ay來見安亦歡,并告訴安亦歡:“以后就由ay負責(zé)安小姐您所有事宜,您有任何需要或者蔣先生有什么安排,ay都會負責(zé)對接。”
乍一聽,安亦歡并不理解,她和蔣遠喬叁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事情為什么還需要第叁個人來轉(zhuǎn)達。但當(dāng)ay拿出一支新手機給她又婉言相告時,她有點明白了。以蔣遠喬那種不可一世的性情,就算他失態(tài)砸了她的手機,他也不會低聲下氣的找補,而這時候就需要ay來當(dāng)傳話筒。同時,ay又負責(zé)為安亦歡的出行安排司機訂航班等,擺明就是派來監(jiān)視她。
安亦歡想來,蔣遠喬已經(jīng)不再掩飾他的掌控欲了。
晚飯時,ay又送來了一些衣服鞋子和珠寶首飾。安亦歡不想也知道,是用來挽尊示好的禮物。ay還解釋說,蔣遠喬本是要回來陪安亦歡吃晚飯的,但無奈有酒會抽不開身。如果安亦歡覺得悶,她可以陪著安亦歡出去走走。
安亦歡問ay:“可不可以送我去外灘?”
上一次去外灘還是大學(xué)畢業(yè)那年,和成嘯一起,那時兩人對未來還有無限的向往。
在畢業(yè)前,安亦歡摔斷了腿,成嘯就每天背著她爬宿舍、爬教學(xué)樓,再背著她來上海畢業(yè)旅行。
黃浦江的晚風(fēng)徐徐地吹著,安亦歡在江邊駐足良久。她沿著舊時走過的路,獨自慢慢地走,一路走到了江岸邊的商場,找到那家日式燒鳥店。
站在安亦歡前面正在排隊點餐的是一對小情侶,女生一邊看著菜單一邊吐槽價格貴,而男生則一臉寵愛讓女生隨便點。
她靜靜看著他們,轉(zhuǎn)瞬眼眶就shi了。一模一樣的話,也有人對她說過。
翌日清晨,天還擦黑,安亦歡就醒了。
身旁,蔣遠喬還在熟睡。他呼吸平穩(wěn),眉眼舒展沉靜。
借著暗淡的晨光,安亦歡無聲的端詳著身邊男人的臉龐。光影微明,將他棱角分明的輪廓勾勒得明朗清雋,輕顫的睫毛藏住了那雙冷峭凜冽的眸眼,讓他多了幾分溫潤如玉的書生稚氣。
如此多面又難以捉摸的一個人,安亦歡也不知道,究竟哪一個面才是蔣遠喬真實的內(nèi)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