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徹底沒了耐心,扇開他的手。
“顧文庭,我們離婚吧。”
顧文庭面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
他一字一頓,聲音像從牙縫里擠出來,“你說什么?”
我吐出一口郁氣。
“離婚,離婚協(xié)議我回頭讓律師發(fā)給你,你記得簽字。”
顧文庭氣極反笑。
“林念,你好樣的,上一秒還纏纏綿綿管我喊顧哥哥,下一秒就跟我提離婚?”
“你真以為我會一直慣著你是吧?”
我抓緊了床上的被子,“滾出去,我想自己一個人待著。”
顧文庭猛地扭頭,“你怎么敢這么跟我說話?”
我抄起床頭的玻璃杯砸在他腳下,怒聲:“滾!”
顧文庭剛要發(fā)火,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擠出一句:“看在你現(xiàn)在是病患腦子不清醒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
他大步離開病房,狠狠甩上門。
熟悉的環(huán)境讓我心里窒息得難受,一閉眼就是那日顧識林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
他握著我的手,明明臉色蒼白如紙。
他說:“對不起念念。”
那時的我肝腸寸斷,萬念俱灰,但我出奇的冷靜。
我告訴他:“顧哥哥別怕,我很快會去找你。”
我的父母是商業(yè)聯(lián)姻,后來各自尋找真愛,都不愛我,而從小陪著我長大的人,也馬上要死了。
顧識林握著我的手卻猛地用力,“林念,不行,你要好好活下去,你還年輕,你將來會后悔。”
我把腦袋靠在病床上,“可是顧哥哥,我不能沒有你。”
顧識林在病床上輕笑一聲,萬般無奈。
“念念,以后你談了新的男朋友,就不會再想起我了。”
他摸著我的頭,緩緩道:“找一個能時時刻刻陪著你的,你可以和他結(jié)婚生子,相伴一生”
那天,他醒醒睡睡,和我說了很多話。
可我知道,他說那么多,只是想讓我活下去。
所以我聽他的話,在他死后第二年,就找上了顧文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