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往墻上指了指,那里掛著一幅發黃的畫像,畫中道士胸前掛著的木牌,背面刻痕竟和我們的完全吻合?!拔沂亲詈笠淮毓椎朗?,你們脖子上的木牌,是用我師兄的指骨做的?!?/p>
他突然壓低聲音,“周墨生,你爺爺的魂魄還困在:會說話的骨繡
“何止認識?!?/p>
老頭往茶杯里倒熱水,水面竟浮起一層油花,像無數只蟲子在游動,“當年是我親手把他封進石棺的。他說守棺人血脈必須斷在這代,否則詛咒永遠解不開?!?/p>
我突然發現不對勁
——
老頭說話時,茶杯里的水面紋絲不動,連他的呼吸都沒在水面留下漣漪。阿秀悄悄拽我衣角,指尖抖得厲害:“他…
他沒有影子!”
油燈明明亮著,可地上只有我們仨的影子,老頭腳下空空蕩蕩的。我剛要后退,他突然抓起桌上的木牌拍在桌上,牌面刻痕滲出鮮血,在桌面上匯成一幅地圖,正是龍脊山古墓的位置。
“第二棺的入口在道觀后院,穿過碑林就能看見?!?/p>
老頭的臉突然扭曲,皺紋里的骨頭渣滲出血珠,“但你們要記住,棺材里的東西會變成你們最想念的人,千萬別信它說的話,否則會被吸成干尸。”
后院的碑林比想象中陰森,每塊石碑上都刻著扭曲的人臉,月光照上去,那些人臉竟在慢慢轉動,嘴里滲出黑色汁液。我們順著老頭指的路線走,石碑間的縫隙突然噴出白霧,等霧氣散去,身后的路已經被移動的石碑堵死,碑面上的人臉正對著我們獰笑。
“是機關!”
周墨生對照著木牌刻痕辨認方向,突然拽著我們往中間石碑后躲,“趴下!”
剛躲好,周圍石碑突然射出無數毒箭,箭簇閃著綠光,射中旁邊的樹木,樹干立刻枯萎發黑。阿秀突然指著中間石碑的底座,那里刻著一幅骨繡圖案,跟青城山古墓里的百鬼繡像一模一樣,只是繡品上的人臉都變成了我們仨的模樣。
“這繡品在動!”
阿秀聲音發顫,繡品上我的臉正咧開嘴笑,嘴角淌下的紅線竟順著石碑往下流。
周墨生突然點燃黃符貼在石碑上,火焰中傳來凄厲的尖叫,石碑裂開一道口子,露出黑漆漆的洞口。洞口飄著一股熟悉的腥臭味,跟怨門裂縫里的味道一模一樣,還夾雜著斷斷續續的歌聲,像是導師在哼他最愛的小調。
“里面有人!”
我剛要往里沖,被周墨生死死拽住,“別信!那是怨氣模仿的聲音!”
可那歌聲太像了,連導師哼歌時總跑調的尾音都分毫不差。我忍不住往前挪了半步,脖子上的木牌突然
“燙”
地貼在皮膚上,疼得我瞬間清醒
——
歌聲里混著細微的骨摩擦聲,跟阿秀爺爺說的
“骨頭唱歌”
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