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脊山的霧
我們仨順著張伯指的方向往龍脊山走,夜風吹得路邊野草
“沙沙”
響,像有無數只手在暗處撓動。阿秀攥著半塊玉佩走在中間,辮子上的泥疙瘩隨著腳步晃悠,她每隔三步就回頭瞅村口,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像被什么東西拽著似的。
“你奶奶說沒說過龍脊山有啥特別的?”
我踢開腳邊的石子,脖子上的木牌突然硌了一下,低頭一看,背面刻痕竟滲出細小紅絲。
阿秀絞著衣角搖頭:“就說山上霧會吃人,進去的人連骨頭都剩不下。爺爺當年回來總說胡話,說山里的骨頭能自己站起來走路,還會敲石頭唱歌。”
周墨生突然停住腳步,手電筒往身后掃去:“不對勁,那些霧在跟著咱們。”
光柱里果然飄著黑霧,跟青城山的霧不同,這霧里裹著細碎的紅光,像有無數只眼睛在眨動。“這霧熱的?”
我伸手去碰,指尖剛沾到霧珠就火辣辣的疼,“還有鐵銹味兒!”
“是怨氣凝結的霧影。”
周墨生把黃符撕成三片分給我們,“快貼衣領上!這霧能鉆進毛孔啃骨頭!”
黃符剛貼好,那團灰霧
“嗡”
地炸開,無數小黑蟲從霧里飛出來,每只都長著針尖似的嘴,飛起來
“滋滋”
響。阿秀突然尖叫,她辮子上的紅頭繩被蟲群纏住,瞬間化成黑灰。
“是尸蛾!被叮到會爛成膿水!”
周墨生點燃黃符甩成火圈,蟲群被火光逼退,卻在周圍盤旋不去,翅膀扇動的聲音像無數把小鋸子在拉骨頭。
我們貓著腰往樹林鉆,周墨生舉著燃燒的黃符開路,我拽著阿秀緊跟其后。跑過一棵老槐樹時,我脖子上的木牌突然發燙,眼前的霧氣竟自動分開小路,路邊的樹皮上還滲出暗紅汁液,像在流血。
“往這邊走!”
我拽著他們沖進小路,跑了沒幾步就聽見身后傳來
“咔嚓”
聲,回頭一看,剛才停留的老槐樹竟裂開兩口子,樹心塞滿了白森森的指骨。
我們癱在石頭后喘氣時,阿秀突然
“哎呀”
一聲跳起來。她胳膊上起了個黑紫色疙瘩,疙瘩中間有個針孔大的洞,正往外冒黃水,順著皮膚紋路爬成細小的蜈蚣形狀。
“糟了,被尸蛾叮到了!”
周墨生掏出糯米粉撒上去,白煙裹著股腥臭味兒升起,阿秀疼得眼淚直流,“這玩意兒會鉆血管,必須在子時前找到解藥!”
我盯著他胳膊上的蜈蚣狀痕跡,突然發現那紋路跟古墓石棺上的符文一模一樣。脖子上的木牌又燙起來,這次燙得格外厲害,像是有人在里面燒紅了鐵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