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長期熬夜中進化掉了睡眠,這一覺她睡得很淺,耳邊始終盤旋著高低起伏的咳嗽聲。
難得沒有做夢,卻也睡不安穩,天光初亮,羅薇便睜開了眼睛。
晨昏時分是鸕鶿的狩獵時刻,島岸邊劃過一道道黑褐色的鳥影,跳水的魚兒翻出銀白的魚腹,為清晨的湖面增添了一抹靈動的風景。
沒過一會兒,林子里的癆病患者也行動了起來。
有的去了淺水岸邊撒網撈魚,有的去了矮樹林里找鳥巢掏蛋。
七月份,鸕鶿的孵化期已接近尾聲,鳥蛋并不好找,大多數人都是空手而歸。
羅薇本以為這些空手而歸的人會餓肚子,沒想到他們卻鉆進窩棚里取出了一點干硬的黑面包碎,就著陶罐里的水咽了下去。
不是說島上只能進不能出嗎,他們怎么還有黑面包吃?
這個疑問在霍爾給患者診治時得到了解答。
“是圣杜山上的修女們送過來的,”說話的是昨晚來找過他們的那名瘦弱男子,“她們半個月來一次,每次來都會帶一船的干糧分給我們,她們都是好心人。”
圣杜山?
羅薇耳朵動了動,她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地名。
霍爾還在往下問:“我聽碼頭上的人說這座島只能進不能出,是怎么回事?”
聽到這個問題,男人的臉色變差了些許:“那都是杜蘭特城的城主下的令,他的兒子感染肺癆死了,他遷怒我們,就把我們驅逐到了這里。”
“外面那些人怕跟我們落得一個下場,不敢跟我們走近,來過鸕鶿島的人要是想回去,被他們發現了是會直接打死的,前不久才打死了一個造筏子偷偷往回跑的人。”
霍爾:“那些修女為什么就能回去?”
“圣杜山上的修女是不一樣的,”男人抬起頭,“你們知道圣杜山吧?”